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卿无尘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初芸打开栗子包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只是总感觉四周温度骤降,一抬头,就见着一团乌云遮了月亮。“可能真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一转头,就瞧见男子沉静如水的下颌线。他目视前方,唇线紧抿。这表情,王初芸与他做了两辈子夫妻,自然是晓得他此刻心情不大好。方才买栗子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是怎么了?“你一直那样唤温青白的?”男子一开口,王初芸便明白过来,原来不高兴是因为温青白。“我自认识他起,便这么叫他了,有问题吗?”卿无尘负着手,握着拳,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来。“夫人如今嫁为人妇,对于外男,还是莫要这样称呼的好。”王初芸停下脚步来,反问道:“为何?你见了顾嘉惠还唤一声嘉惠妹妹呢,怎的你能这样叫外女,我不能这样叫外男?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嘉惠妹妹不是...
《王初芸卿无尘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王初芸打开栗子包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只是总感觉四周温度骤降,一抬头,就见着一团乌云遮了月亮。
“可能真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一转头,就瞧见男子沉静如水的下颌线。
他目视前方,唇线紧抿。
这表情,王初芸与他做了两辈子夫妻,自然是晓得他此刻心情不大好。
方才买栗子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你一直那样唤温青白的?”
男子一开口,王初芸便明白过来,原来不高兴是因为温青白。
“我自认识他起,便这么叫他了,有问题吗?”
卿无尘负着手,握着拳,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来。
“夫人如今嫁为人妇,对于外男,还是莫要这样称呼的好。”
王初芸停下脚步来,反问道:“为何?你见了顾嘉惠还唤一声嘉惠妹妹呢,怎的你能这样叫外女,我不能这样叫外男?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嘉惠妹妹不是外人?”
“好好的,你怎么把她扯出来了?”
王初芸似笑非笑,不再言语了。
两人走了好一阵,王初芸不开口,卿无尘也不说话,现在的情景比初出门时,更显寂寥了些。
两人之间好似有无名之火,你烧着我,我烧着你,看谁挨得过谁。
原本好好的夜游,现在兴致缺缺,王初芸越发想回去了。
便不自觉往拴马的方向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地方,突然密密麻麻打起了雨点,紧接着雨幕在黑夜里犹如排山倒海之势下了起来。
王初芸正心道糟糕,要成落汤鸡,头顶的雨势便小了一点,整个人被包裹住,竟是卿无尘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兜头罩下来。
一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不远处的屋檐跑去。
雨声越来越大,即便他们很快找到一隅避雨,但还是湿了个透。
尤其是卿无尘。
初夏衣裳已经不厚,他一身白色缎面的直裰,被水浸润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平日里掩藏在衣冠之下的坚实。
王初芸把披风拿下来,披风虽然不大厚,但也帮她挡去了不少雨水。
她望一眼卿无尘,黑暗里,她隐隐看见了顺着他眉骨滴落的水珠。
“给。”王初芸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帕。
卿无尘瞥了一眼,没接:“不必。”
不必就不必吧。王初芸又作势要把手帕收回去。
卿无尘却在此时擒住了她手腕,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缓缓地把她指尖的帕子,抽了过去。
王初芸觉得他此刻的目光看着有些瘆人,好似什么山野之中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
她别过头去:“你放开我。”
他松了手,擦去脸上的水渍。
王初芸抚摸自己的手腕,心说等离了下次找夫婿可不能找会功夫的。
雨势越来越猛,天也越发的黑,逛夜市没伞的,都挤到了沿街的屋檐,二人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将两人挤得紧贴在了一起。
人群散发出一股嘈杂的汗臭味,混合着雨水的味道,似乎还有人喝过酒,打一个嗝,全是酒气。
王初芸下意识转身,把头埋下去,鼻息间的味道又变作熟悉的青松雪风的味道,诚然,还是他身上的味道好闻一点。
卿无尘被突然钻进自己怀中的脑袋惊了一下,漆黑柔软的发髻在胸膛扫着,像怀里多了只猫。
两厢身子贴着,互相的热意把对方包裹。
旁边有男子挤过来,卿无尘抬手,将王初芸圈起来。
三日后。
要去外面赴约,王初芸亲自挑起了衣裳。
“这件是不是太素了?”
“这件好像又有些艳。”
“这件湖蓝色的如何?”
……
说起温青白,可是与王初芸有救命之恩。
那还是在她未出阁之时,有一回去城外的道观进香,那时正值春日,山上野花盛开,王初芸年少贪玩,便伙同夏树与甜桃一起,避了继母走小道。
哪知在中途遇上毒蛇,王初芸的腿被咬了一口,正在性命垂危之际,温青白便出现了。
他正好通医术,便救了她。
他二人因此得以认识。
那时候王初芸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一个娃娃亲,春花烂漫时相遇,便红了脸,泛了羞。
后来才得知,其父与自己的父亲颇有几分交情,温青白也时常跟随父亲到她家做客。
一来二去,虽然两厢没说几句话,但每每相遇,王初芸都会唤一声青白哥哥。
再后面,又听说温家有意要给温青白说亲,正找媒人物色京中合适的人家。
王初芸再在家中见到温青白,便叫丫鬟偷偷约他在王宅的小山亭单独一叙。
温青白去了亭上,王初芸也正好要赶去,可就在去的路上,被父亲叫住了。
父亲说:“芸儿,我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你,你准备准备,你母亲待会带你去国公府拜访一下。”
王初芸终是没能见到温青白,而等她这一次从国公府回来,她与卿家七郎的婚事,便已定下来。
王初芸最终换了一身月白绣缠枝花的裙衫,素雅大方,将头发盘起来。
她望着镜中的女子,俨然一副为人妻的打扮,不免暗叹。
不过,其实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年少的美好,就让它永远存于记忆中吧。
她这一回之所以想出去单独见一见温青白,是为了他的命运。
上一世,他因为同时也是裕王的定期问诊大夫,在裕王一党落网后,他受到牵连,被贬为庶民。
而他的父亲,大温大夫是个极为重视家族荣誉之人,长子无用了,便也不怎么管他,最终,他们温家传出说他与自己父亲的姨娘有染,将他逐出了家门。
后来,王初芸也被抓起来,他的结局就此不得而知,想来定是凄凉落寞的。
王初芸重活一世,既然再见温青白,断然没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希望她个人的微小改变,能左右他人的结局。
戴上幂篱登车出门。
马车一路到醉仙楼停下,事先叫人定了二楼靠河的雅间,坐在里头,便能望见穿城而过的恩泽河,风景宜人。
王初芸走进雅间,推门入内,便见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正在窗前站着,背朝着她,面朝窗外的河景。
“青白哥哥。”
男子闻言回头,王初芸摘了幂篱,对他浅浅一笑,款款施礼。
为避嫌,雅间的门自王初芸进来后,便没再关过,各自的丫鬟与小厮都在门口候着。
方坐下,温青白的目光不敢在王初芸身上停留,只垂眸望着桌面:“不知世子夫人约见在下有何要事?”
王初芸原还想同他叙叙旧的,可见他一副温和但疏离的模样,只好打消了念头。
“我……青白哥哥……”
“叫我小温大夫便好。”
王初芸默了默,笑了:“青白哥哥,昔日我便这么叫,如今已经难改口了。”
她再活一世,又想着和离,才不想拘泥这些小节,依旧想怎么叫怎么叫,为何要活在世俗眼光里,难不成成亲以后,就要与以往的朋友断绝往来?
只要没有越矩之事,她便无所畏惧,也无所谓。
“青白哥哥,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一件事,不知能不能得青白哥哥应允。”
“世子夫人但说无妨。”
王初芸酝酿了一下措辞:“我知道接下来的话稍显唐突与荒诞,但,万一是真的呢……”
王初芸也没说她重生之事,只说早在三年前,那日要约见她,便是她为他在郊外的道观求了一张符,原想那一次在王家小山亭交给他,以报答救命之恩,只是没想到,那次错过后再没机会相见。
后来她嫁了人,她更没机会将护身符送给他。
近来又总做怪梦,梦见温青白被西边的赤蟒缠身,痛苦不堪,最终还被赤蟒所咬,命在旦夕。
此梦荒唐,她却连做了五六回,更巧的是,这梦,与当时她为他求的护身符上的判词,完全相合,这就叫她不得不信了。
她苦无约见温青白的契机,巧在昨日来为她看病的,居然是他,他甚至替她隐瞒了身体的情况,所以她才鼓足勇气,单独约他出来见面。
温青白听她说明原委,这间隙也时不时偷偷看她神情,她认真又忧虑的模样,突然刺痛了他的眼。
他不再敢看,只问:“判词上写的什么?”
王初芸这才将一个红色的锦囊递过去。
递完之后,王初芸也不打算多作停留,毕竟她不能出来得太久,免得起疑,便道:“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请青白哥哥引起重视,时辰不早,我便先走了。”
说完,王初芸站起来,向他行礼。
温青白也还她一礼,将锦囊收进袖中,女子已经戴好幂篱,走出了雅间,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徒留一室女子柔和温甜的气息。
温青白拿着锦囊发了一阵呆,终于拉开系绳,取出里面的判词来。
判词也是红纸写的,上书:
赤蟒倒天罡,春秋大梦栽;近处花草木,趁早莫徘徊。
这词,何解?
西边赤莽?
西边……若是上京的西边……裕王府?
裕王,名字里便有一“红”字,红即为赤。
*
那厢,王初芸出了醉仙楼,迅速登了车离开。
醉仙楼门口一双眼睛,待他们离开后,忙收回视线,一路跑上二楼,钻入与先前王芸初他们那间雅间正对着的一间的雅间里。
醉仙楼呈圆环形,两处雅间隔着中庭。
星厌对正在里头与同僚谈事的卿无尘耳语道:“世子,确实是七奶奶,虽然戴着幂篱,但她身边的甜桃和夏树都在,马车也是咱们府的。”
卿无尘点点头,叫星厌退下。
这厢与同僚的聚会也结束了,便起身告辞。
出了雅间,走到外面的长廊上,星厌笑道:“咱们去追追七奶奶,没准还能搭一下她们的马车呢,七爷觉得如何?”
卿无尘还不及回答,下意识抬眸,望见隔着中庭不远处的另一间雅间里,走出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年轻公子相貌端方,举止温文,仪表堂堂。
太医院的温青白?
这个人,他偶有接触,算不得熟悉,他对他有印象,还得追溯到三年前,星厌同他讲的那一则关于王氏的议婚前的事说起。
王初芸心说,这厮不是上朝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掀袍坐到王初芸旁边,也不看她,兀自道:“夫人这是何意?姑母与表妹远道而来,才坐下,就要讨论让表妹做妾?”
王初芸心头冷嗤,果真被她猜中了,他舍不得他的表妹做妾。
秦氏对着这个孙辈最有出息的孩子,总是捧着,笑得和蔼可亲:“七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道:“今日原就不是我当值,只不过替同僚去了一趟,想着姑母来,便早些回来了。”
王初芸很是诧异,似乎从她重生起,事态的走向便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上辈子这一天,卿无尘是晚上才回的家,还是去参加同僚们的应酬,吃了酒回的。
那厢顾嘉惠上前一步,与卿无尘见礼:“表哥,许久不见。”
卿无尘起身回礼:“许久不见,表妹近来可好?”
顾嘉惠道:“谢表哥关心,我一切都好,你呢?”
眼看就是要聊起来的架势,王初芸心中啧啧,“许久不见”二字用得妙,完全是在她面前昭示了她与卿无尘多么熟稔。
只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她了,对于二人之间如何,她压根不在乎。
二人一番寒暄,看得秦氏哈哈笑:“你们两个啊,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这会儿先把正事商议了。老身原没想过你姑母与表妹一来就说这事,但今日七郎媳妇在外头听到了,索性咱们就敞开了把事定下来。”
她看向卿无尘,“你觉得你嘉惠表妹如何?”
“表妹温柔娴静,自然是好姑娘,”卿无尘先夸一番,继而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怎可做妾?当另寻良配才是,无尘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奢望其他。”
秦氏劝道:“这有什么,你如今在圣前行走,去岁新科探花郎,咱们又是公爵人家,纳个几房也实在正常,你祖父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还有三房妾室呢,你爹,就说你爹那么老实的,也还有你娘和赵姨娘两个。”
卿无尘道:“祖母此言差矣,嫁娶大事,虽说由父母长辈做主,可断没有让嫡女做妾的道理,如此岂不委屈表妹了?”
哪知顾嘉惠忙接话道:“不委屈的不委屈的表哥,我……我愿意嫁给表哥,与表嫂共侍一夫,方才表嫂也说不介意的。”
卿定雪也道:“贤侄肯为我们嘉惠考虑,不愿嘉惠做妾,真是有心了,不过嘉惠对你可以说是一片真心啊,自你离开香州书院后,嘉惠的心也随你来了上京,之前你姑父在香州本地寻了好些人家相看,嘉惠都不肯,她啊,是个死脑筋的,前两个月为了拒绝她父亲给她定亲,差点做出傻事,也就是在那时她才肯说出,除了表哥她谁也不嫁,我们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好从了她的心愿,免得再做傻事。”
说着,还一边擦起了眼泪来,顾嘉惠一膝盖跪到地上,抱着卿定雪便是一通哭:“娘,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的错,叫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脑袋哭做了一团。
秦氏也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我这外孙女就是痴情,无尘啊,世间难得痴情女,不若……”
卿无尘闭上眼,按了按眉心,豁然起身,打断了秦氏的话:“祖母,此事我不会同意,若叫我帮表妹留意好的婆家,无尘自当义不容辞,但若叫无尘纳她,自是不行,宫里还有事,孙儿先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
王初芸还沉浸在这出好戏之中,谁知这厮自己走也就罢了,临了居然把她也叫上,拖着一起出了容德堂。
夏树与甜桃见自家奶奶出来,本心下一喜,就要迎上去,余光看见卿无尘表情严肃,便默默让到了一边。
待走上扶风院的水榭时,卿无尘才停下来,背对着道:“你当真想让我纳一房?”
半晌没人回,转身一看,王初芸却没在,目光望向远处,就见着个鹅黄光艳的女子,正挥着手绢在杜鹃花丛里扑蝴蝶,笑容明丽,真真比阳光夺目。
鬼使神差的,王初芸亦有所感,也向这边望来,对上卿无尘的视线,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几分。
“过来。”卿无尘道。
王初芸只得慢慢走过去,拾阶而上,来到卿无尘面前:“爷,何事?”
语气淡然,好似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关于纳表妹一事,你是怎么想的?”卿无尘负着手,缓缓往前踱步。
王初芸与他骈行:“我的想法与祖母一样,至今咱们只有个珩哥儿,子嗣是单薄了些,与其在外头去找,不如就纳你那青梅竹马的表妹,知根知底。”
她语气平静,像是当真在与他商量这事。
卿无尘偏头睨她一眼:“你倒是贤惠。”
语带冷意,听起来像是不大高兴,王初芸听出来了,但他如今高不高兴已经不影响她的心情,她也懒得再去绞尽脑汁揣测他喜怒不形于色之下的情绪,字面上什么意思,她就当是那个意思,她回说:“多谢爷谬赞,我做得还远远不够,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的。”
再接再厉?卿无尘停下步子,转过身,垂着眸子睨着自己的贤惠妻子:“夫人打算如何再接再厉?”
王初芸从前在这样的时候是不敢抬头看卿无尘的,对上视线会倍感压迫,但现在,她抬起了头,迎上他的视线,淡定地、从容地、温良淑德地笑了一下:“自然是为夫君多物色几个妹妹,为我们三房开枝散叶,公爹与婆婆多抱几个孙子。”卿无尘的父亲是老国公爷的第三子,因此是为三房。
女子云鬓花颜,初夏的阳光从水榭上的藤蔓枝罅隙纷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青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望着她眉梢眼角的笑意,良晌,才幽幽道:“你果真是大度得很。”
说完,拂袖而去。
王初芸望着他的背影,冷嗤,男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不给他找小的要不高兴,主动给他找,他好像也不高兴。
好在,她也懒得同他计较,她迟早与他和离。
王初芸笑了一下:“那小侯夫人意欲何为?”
谢兰露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出怎么惩罚,但就是气不过:“你二人将鞋子脱了,从那边石子路走过去,这事就算过了。”
王初芸望向湖边的一段小石子铺就的路面,石子并非是圆滑的鹅卵石,每一粒都有许多尖锐的凸起,若光脚在上面多踩两下,指不定会硌出血来。
王初芸笑笑:“我们为何要听你的?”
谢兰露:“你打了我,难道就想这样算了?”
王初芸:“那你们辱我卫国公府二小姐,这账又该怎么算?”
旁边的御史台之女贺瑶道:“我们可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能叫辱她?”说着还不屑地瞥了一眼卿可灵。
“大家同为女子,不说相互帮衬,至少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为难?”王初芸真心劝道。
但显然对方几个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土墙一般耸在王初芸与卿可灵面前。
谢兰露道:“姑奶奶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巴掌,今日这石子路你们不走也得走!”说着,居然伸出手,就要把王初芸往那石子路上推。
王初芸此刻反应极快,见她伸过手的一瞬,忙闪身站到了一旁去。
哪知谢兰露竟因着惯性,往前踉跄了一下,凑巧踩到方才被踩了一脚的团扇,团扇是绢丝做的,面料细滑,她脚下一溜,整个人向前方一扑,倒是自己跌到了石子路上,双手撑在密密麻麻的小石子上。
贺瑶几个大惊,忙上前去扶,却见谢兰露表情痛苦,缓缓抬起双手,将掌心翻过来一看,居然好几处硌破了皮,血珠咕咕地冒出来。
“王初芸!你!”谢兰露一股脑站起来,就要找人算账,哪知抬头一看,这处除了她们几个,哪里还有王初芸与卿可灵的影子,二人早快步穿过回廊,行至一处僻静的竹巷。
“弟妹,还请放手。”
一路拉扯着跑了许久,待得停下,卿可灵却一把甩开了王初芸的手。
王初芸一顿,望向卿可灵,见她看着别处,不正眼看自己,心中便明了了。
平日里在国公府,她们其实甚少见面,除了大家聚在一起用饭时,卿可灵几乎不怎么出自己院子,她们很难碰到,即便碰到,也只是互相见礼打个招呼,没什么过多交情。
她对她的了解因此也并不多,今日看来,卿可灵的心里其实是筑着一堵围墙的,将自己与外界隔开,轻易不会放人进去。
方才的事,只当没发生过吧。或许她也这么希望。
王初芸从容一笑,向卿可灵福礼:“二姐姐,我离席太久,夫君只怕在找我了,我便先过去了。”
说着转身离开,绕过杜鹃花径,一路向金风玉露台去。
重回台上,此时正有一支外族舞队在跳舞,领舞的一身白色紧身的衣裙,修饰出婀娜身形,旋转跳跃,宛如一条碧湖中的白锦鱼。
王初芸坐下,一旁的卿无尘捏着杯盏浅饮,目光正望着舞台中央。
一切如常,宴会持续。
一曲外族舞蹈结束,舞者面向帝后施礼。
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外族男子出列,与方才献舞的领舞女子站在一排,开口便说那女子是他们骠国九公主,此次专程来到上京为陛下献舞,若能得到陛下喜爱,骠国愿将九公主献与陛下。
这叫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把。
正座上的皇后娘娘登时便绿了脸,皇帝小心翼翼地睨了皇后一眼,当即便摆手多谢了骠国美意。
马车到卫国公府侧门停下,她还是没有招摇到走前门。
刚入清雅院,便听得一阵吵嚷声,好像是几个婆子在吵架。
待王初芸走近,便见大房的张妈和戚妈正叉腰揣手地与她房里的老人林妈争吵。
“你们凭什么扣除我们大太太的燕窝鲍参?我们大太太还怀着孕呢!”张妈嗓门大得能掀房顶。
戚妈胖胖的,声音也蛮:“就是,我今天特意来评评理,我们大太太不好拉下脸来问自己的侄媳妇,我可不怕!这两天大太太就只吃了些青菜小粥,眼见都瘦一圈了!”
林妈也不怕,抄着手同她们对吼:“我怎么没瞧出来,我倒看大太太越发富态了呢!”
戚妈:“你这老不要脸的,睁眼说瞎话,我们大太太最近没她爱吃的东西,胃口不佳,一顿只吃一点东西,那肚子都瘦了,她还怀着哥儿呢,怎么得了哟!”
王初芸站在不远处看她们吵嘴,这时才慢条斯理走过去,惊喜道:“你们是说大伯母瘦了?”
见她回来,众人的气焰都收敛了些,外围看热闹的也悄悄散了。
张妈和戚妈对视一眼,梗着脖子撑气势,只是手不再叉在腰上,而是拿到身前交叠,微躬点腰:
“七奶奶,我们大太太如今还有个把月就要临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减了她的吃食呢?”
“这知道的只道是奶奶管理偌大府邸,有个疏忽也情有可原,这不知道的要是传出去,还说是七奶奶您苛待长辈呢,咱们卫国公府以孝治府,七奶奶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林妈哼一声,自言自语道:“个老不死的惯会乱扣帽子。”
王初芸也不恼,语气和缓道:“妈妈这张嘴哟,可厉害得很,气势这样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位是府上的夫人太太们呢。”
这话一出,两个妈妈脸色一僵,青一阵白一阵,逗得甜桃和夏树止不住笑。
若依上辈子,王初芸断然不会这么损府上的妈妈们,多半只有妥协的份儿,妈妈们一个赛一个难缠,还都是这个主子那个主子身边的老人,脸皮大。
为不伤各院和气,她从前一直秉持折中之法,宁愿自己吃点暗亏,也要周全了别人。
不过如今她才明白,原来从前只怕连这些府上的妈妈们都觉得她好欺负,否则今日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王初芸接着先前的话道:“关于大伯母的吃食采买一事,两位妈妈先行回去吧,明日我亲自去梅园大伯母处解释。”
戚妈鼓着气势说:“那可不行,我们就这样空手回去没法子和大老爷、大太太交代,我们做下人的,主子交代的差事没办好,回去只有吃瓜烙的份儿,还请七奶奶高抬贵手,怜惜怜惜老奴们吧。”
王初芸依旧笑着:“两位妈妈这话说的,你们都是大伯母身边的老人,就是我也得让妈妈们几分,只是这件事嘛……”
她想了想,索性说出自己心中的隐忧:“你们都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应该懂得一个道理,若是孕期胎儿长得太大,是不好生产的,我之所以改一改大伯母的伙食,便是因这个理。”
这话她是真心说与二人听的,两人面面相觑,但显然不信,依旧先入为主认为王初芸故意针对大房,只道:“那我们便先回去如实禀大太太,至于大太太怎么想,我们就不知道了。”
待张、戚两个妈妈离开,院子总算清净下来,王初芸不免摇头叹气。
卿伯松的夫人谢氏,历来与三房不怎么对付,在她的认知里,卿无尘根本不配做世子,若不是她迟迟诞不下长房嫡子,哪里轮得到卿无尘,也因此不免觉得王初芸会在孕期针对她。
那两个妈妈回梅园后,给谢氏复命。
谢氏一听,王初芸还是没给她买补品的钱,还冠冕堂皇说什么怕胎儿大难生产,她这胎可是找高僧算过的,必定是男娃,她王初芸是怕七郎的世子地位受到威胁吧。
谢氏拍桌子:“太过分了,真是不把大房放眼里!我要去找老太太说理去!”
坐在一旁的大老爷卿伯松道:“这点事,犯不着去找老太太。”
“犯不着?你看人家都明里针对咱们儿子了!”
“这……”卿伯松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不能吧,我瞧着七郎媳妇平日里是和善的。”
“平时和善不过是她治家的手段罢了,这关系到自己利益的事,她自然不可能高高挂起,不成,我现在就去容德堂找老太太。”
*
入夜,王初芸刚沐浴完,只松散地穿了一件中衣,坐在床沿拿巾子擦头发,屋子里的琉璃荷灯,说实话,王初芸点惯了暖黄的蜡烛,这荷灯黄绿的光,始终叫她觉得冷了些,虽然屋子里倒是更明亮了。
光影流动了一下,王初芸抬眸,一个白色人影走进了屋里,绕过屏风走到王初芸近前。
“七爷?”王初芸诧异不已,第一想到的是,这也没到一月一次的同房日啊,他怎么就跑来了?
卿无尘坐到一边的红木圆桌旁,桌上有凉茶,卿无尘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夫人还习惯么?这荷花盏。”
王初芸心说,该不会是单纯地问她这个才来的吧?
“七爷有心了,这荷花盏,我很喜欢。”
说完这两句话,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各自都没再开口。
她们两个没争吵过,但也从未没事聊过什么天,除了在每月的床笫祭祀活动上,他会念几句咒。
两个人干坐良久,久到王初芸的头发都干了,卿无尘还没走。
他非但没走,也不知几时拿了本棋谱研究,投入得很。
王初芸特意打了个哈欠,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爷今夜要留宿吗?”
“你想吗?”
王初芸暗嘁一声,假面地笑了笑:“自然是想的。”
“嗯。”
对方用鼻音答了一声,又开始看棋谱。
该死,还不走。
不知何时,王初芸是真的瞌睡来了,歪在床沿的柱子上,打起盹来。
意识模糊着,她隐约感到有人靠近,为她脱了鞋袜,退了外衫,将她放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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