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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公主嫁奸臣,皇上你确定要赐这个婚?沈昀渊云衿雪

肆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三,你还算是没有荒废,”伶人眯眼一笑。收了力道退回安全界限之外,“噢,现在应当叫你云姑娘还是沈夫人?”十三这个名讳,云衿雪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此名再次出现,只叫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堵高墙之内,阴冷潮湿之气重新攀上脊梁。“少寒暄罢,”云衿雪的眸子里又恢复了曾经的冷,连那件杏红色的衣服也救不回一身的鲜活气息,“我今日特意逃出来与你见面,不是听你讲废话的。那位有什么交代。”是了,早在五日前,她出街采买猪肝时。七镜司的线人便与她联系,约在上元夜的飞雪堂。“那时会唱一场女刺客的戏码。此乃暗号,等第一幕末了你去后台,上头那位安排了人找你传话。“可她因投毒案一事,被领侍卫阁府紧盯,若是其他人,她自然能不动声色地甩掉,再找个借口糊弄就好。就像那日调...

主角:沈昀渊云衿雪   更新:2025-05-09 14: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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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昀渊云衿雪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公主嫁奸臣,皇上你确定要赐这个婚?沈昀渊云衿雪》,由网络作家“肆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三,你还算是没有荒废,”伶人眯眼一笑。收了力道退回安全界限之外,“噢,现在应当叫你云姑娘还是沈夫人?”十三这个名讳,云衿雪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此名再次出现,只叫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堵高墙之内,阴冷潮湿之气重新攀上脊梁。“少寒暄罢,”云衿雪的眸子里又恢复了曾经的冷,连那件杏红色的衣服也救不回一身的鲜活气息,“我今日特意逃出来与你见面,不是听你讲废话的。那位有什么交代。”是了,早在五日前,她出街采买猪肝时。七镜司的线人便与她联系,约在上元夜的飞雪堂。“那时会唱一场女刺客的戏码。此乃暗号,等第一幕末了你去后台,上头那位安排了人找你传话。“可她因投毒案一事,被领侍卫阁府紧盯,若是其他人,她自然能不动声色地甩掉,再找个借口糊弄就好。就像那日调...

《疯批公主嫁奸臣,皇上你确定要赐这个婚?沈昀渊云衿雪》精彩片段

“十三,你还算是没有荒废,”伶人眯眼一笑。
收了力道退回安全界限之外,“噢,现在应当叫你云姑娘还是沈夫人?”
十三这个名讳,云衿雪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此名再次出现,只叫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堵高墙之内,阴冷潮湿之气重新攀上脊梁。
“少寒暄罢,”云衿雪的眸子里又恢复了曾经的冷,连那件杏红色的衣服也救不回一身的鲜活气息,“我今日特意逃出来与你见面,不是听你讲废话的。那位有什么交代。”
是了,早在五日前,她出街采买猪肝时。七镜司的线人便与她联系,约在上元夜的飞雪堂。
“那时会唱一场女刺客的戏码。此乃暗号,等第一幕末了你去后台,上头那位安排了人找你传话。“
可她因投毒案一事,被领侍卫阁府紧盯,若是其他人,她自然能不动声色地甩掉,再找个借口糊弄就好。
就像那日调包给梅溪一本假簿册一样。
但沈昀渊这个莫名其妙的,竟执意看管她,让她没有机会与外界私联。
正当她准备谋划上元夜冒险外出之时,转机毫无预兆地降临在她眼前。没错,太皇太后提出游街御随一事!
于是她不顾沈昀渊试图拒绝的意愿,抢先一步应下,她假意对街道两边的摊贩感兴趣,频频侧眸让沈昀渊带自己脱离队伍。
最后,她告诉沈昀渊——“我不爱猜灯谜,我只想看戏。”
伶人幽幽一笑,“那位说了,三个月为期,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暗杀、下毒、意外......或者你把自己搭进去,怎样都成,他要看到沈昀渊的尸体。”
云衿雪闻言,只觉呼吸一滞,脑海中一片空白,半响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嗓音,“为何是......三月?他想做什么?”
“这就轮不到你来管了,十三,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做那云侍郎府的三姑娘,领侍卫阁府的沈夫人了?”
伶人面上讥讽,那神情活脱脱像是在审视向往光明的阴沟秽物。
云衿雪垂眸,那件杏红色冬装的袖口,在方才打斗间粘上了尘土,她使劲蹭了蹭,那污渍没褪反倒愈发晕开了。
她戚然地咧开唇角,笑到,“怎么会......我谨遵君令。”
戏台外,唢呐声沸反盈天,那伶人不置可否一挑眉,“沈夫人,您该回去了,这场戏该落幕了。”
云衿雪眸光微动,不,这场戏才堪堪开唱。
沈昀渊一回首,方才还坐在桌前剥剥花生吃的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他神色凛然、慌得厉害。
飞雪堂人声嘈杂,一场大戏堪堪落幕,戏台下正是热闹鼎沸之时,沈昀渊逆流而行,目光遍寻不及。他大声呼唤:“云衿雪!云衿雪——”
飞雪堂没有,京城大街没有,卖糖炒栗子和软糕的铺子也没有......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一声不响地无影无踪?
沈昀渊唇线紧绷、脚下匆忙。四处寻遍却不见云衿雪半分踪迹,焦虑如麻。
上一次是仇霁寒,这次呢?又是谁!
他想起那天梅溪告诉自己“夫人被监察司带走了”时,他也如同此刻这般,周遭置身于虚冷里。他想起那日他冲进监察司,她就那么匍匐在春凳上,满身的冷汗。
她是张相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他知晓;她功力不俗,在他面前的软弱皆是伪装,他亦知晓。
假意累累如烈酒,她堪称人间绝醉。
可当他明知若是为了找人。以领侍卫阁府令牌叫停满街的热闹,想必明日弹劾的折子能堆到他人高,仍旧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竟毫不犹豫地去拿令牌时,他就知道——他疯了。
他,甘之如饴。
纵使云衿雪是一柄冒着寒光,随时出鞘欲将自己捅上一刀的利刃,他也认了。
沈昀渊咬咬牙,手已然伸进衣襟欲掏出领侍卫阁府令牌。
“你怎么出来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回眸,定睛,站在他身后一尺之内的,一身杏红,鼻尖还蹭了些许尘土的人,不是云衿雪是谁?
他迎面撞进她的眼睛里,他的心倏然腾空起数万只飞鸟,掀起一阵再不会回头的狂潮,如初春的冻下江水,古井无波又汹涌澎湃。
云衿雪皱着眉,暗暗担忧自己的开场白太过心虚,会不会叫眼前这个精明极地人看出破绽,却不想。
她腰身被忽地一揽,整个人已经陷在了沈昀渊肩臂里。
他抱得紧,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廓,细细“诉说”他难得外露的情绪。
云衿雪有些手足无措的怔愣,一时甚至分不出多余的判断力去思考,沈昀渊有没有看穿自己的行径,只是本能地抬手自上而下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
宽厚,而坚实。
“......哪去了?”她听到沈昀渊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其他的,她听不明白的意义。
“我知道云二姑娘是如何被下毒的了。”她答出早已想好地说辞。
半个时辰前,她发现台上饰演“女刺客”的伶人,十指朱红,一念之间,她想起了仵作房云二姑娘的尸首。
她的指甲也是红的。
于是,前往后台和伶人博弈间,她有意将袖摆在对方指尖擦了一道,她细细一碾,不出意料,果然是朱砂。
凶手如何让云二姑娘“心甘情愿”服下朱砂?
答案是,凶手根本就没有使对方心甘情愿!而是神不知鬼不觉!
“我方才就是趁她们回后台,去证实了一下我的猜想,如今我们只要再去找云二姑娘的尸首检验一下,真相自会大白!”云衿雪说罢就要往仵作房的方向赶,接着,被沈昀渊一把拦腰抱住。
云衿雪:!!!
干嘛啊?!今夜第二次了!
这人今晚怪异得紧,谁人能想这个把下巴搁在她肩窝的,揽着她腰肢的男人是沈领侍沈昀渊啊?
他闷闷地说:“今夜太晚了,先回府。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仵作房。”
云衿雪觉着好笑,维持着这个姿势损他,“这好像是大人您的工作。”
“嗯,我的,”他声音闷在她的乌发里,“所以沈领侍今日休沐,我们回家。”
夜半子时,外边的打更人都打了三更,云衿雪躺在床榻上,依旧没能睡着。
上头那位竟然能给出明确的三月之期,一定是在预谋何事。

今日的荣安非同寻常的热闹,自云府一路向京城大街再到沈府,无不是唢呐齐鸣、人声鼎沸,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已然候在云府外多时。
“这是什么情况?”一人问周边人。
“你不知道吗?云沈两家结亲呐,但这都快过吉时了,新娘子还不见人影呢!”
云府的朱雀大门之内,那云家三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哀痛不已,周围则站着一圈束手无策的云家人。
“我不愿!凭什么从此以后我就没了身份!凭什么要让我的小溪去伺候那个不认不识之人!”女子阻拦在云府大门前,珠翠乱晃,说什么也不让喜娘接人。
云侍郎急的团团乱转,“什么失了身份!你不是一直都是云家四姑娘吗?”
一面说着,云侍郎还一面朝云三姑娘挤眉弄眼。
三日前,张丞相忽然莅临云府,同行的还带着一位面覆薄纱的清冷女子。那女子揭下面纱便叫人惊艳得口不能言。眉如细柳,眼尾逶迤,本是漂亮明媚的杏眼,却看得人没来由地发寒。
张丞相从袖中拿出了那女子的良籍和良人薄交给了云侍郎,只见姓名那栏赫然写着“云衿雪”三个大字,那分明是被赐婚的云三姑娘的姓名。
云侍郎哪里还不懂,他大惊,不可置信地望向张相。这当朝宰相竟已只手遮天,伪造出如此逼真的户籍。
张相没在黑影下,只吩咐:“她现在就是你们云家自小养大的云三姑娘,也是即将嫁入大阁领府的沈夫人,懂了?”
“下......下官明白。”
于是,原本的云三姑娘不得不变为“四姑娘”,一切属于云三姑娘的声誉、名号甚至是仆从都得归了云衿雪,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淑女云三姑娘,从此便只是如今已着喜服的待嫁女子云衿雪。
这叫云三姑娘......哦不,如今是云四姑娘如何不恨!
云家大夫人见喜婆眼看就要生疑,连忙拉下云四姑娘,低语劝阻,“傻丫头!莫非你想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嫁给那个冷面阎王。”
是了,云侍郎之所以接受替嫁,除了张相以发配边疆的名单要挟,再就是这赐婚新郎——沈昀渊,沈领侍。
此人统领领侍卫内府,监视、侦查、刺杀......样样皆做,在朝堂上不偏不倚,而沈府早在十年前就满门抄斩,只余他一个人,毫无软肋可言。
是太皇太后座下的一条爪牙尖利的疯狗。
更是满京城人闻言闻声色变的冷面阎王。
“我......我不愿......”云四姑娘支支吾吾,可又挣扎着想哭闹,“可我凭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正红倩影从天而降,手握利刃直直逼向云四姑娘的脖颈,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一身喜服的云衿雪。
“云姑......衿雪!”云侍郎在云四姑娘的尖叫里慌忙出声,“衿雪你这是做什么!快!快住手!”
云四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个私生在外的野丫头!你做什么啊——”
云衿雪的身份,连送她来的张相都不甚清楚,更何况小小的云侍郎。云家众人问及他时,他也只好含糊其辞说是自己养在外的私生女,还平白遭了云大夫人好一通恼气。
云衿雪将锋刃又往前逼了一寸,嗓音冷厉,“让开。”
“扑通”一声,云四姑娘跌坐在地上,云衿雪收了匕首,微微朝一旁膛目结舌的喜婆一福礼。
“还请嬷嬷带路。”
喜婆哪见过这番架势,颤颤巍巍地领着云衿雪和两个云府丫鬟上了花轿。
“起轿——”一声吆喝,唢呐声震天动地,云府的“三姑娘”便从此成了沈夫人。
轿子晃晃悠悠从云府一路到了京城大街,不知是为了给将过门的新夫人一点下马威还是抬轿子的小厮没吃饱饭,反正云衿雪被颠得头昏脑涨,头上珠翠摇晃压得她脖子酸痛。
这高门贵女也不是很好做啊,云衿雪有些无力,抬手欲将头顶的凤冠撑上一撑,好叫自己的脑袋轻松些。下一刹,轿子突兀地落在地上,只听外头的喜婆尖细的嗓子叫唤:“哎呦,沈领侍哦——这夫妻洞房前是不能见面的!这不合规矩!”
一青年高声,“我们沈领侍娶妻,听的是领侍卫内府的规矩!还不让开?”
领侍卫内府的人?
云衿雪眉目紧锁,身子贴紧轿身,藏匿在轿帘后从缝隙里朝外窥探。只见一队人马拦在花轿之前,为首的人跨骑马上,一身金丝玄衣、甲胄加身,发髻高束,面目冷峻。
而他身侧的青年正高声与喜婆争执,或者说......是单方面威胁她。
想来能着金丝玄衣、骑汗血宝马的人,整个大苍除了领侍卫内府沈昀渊也再难找出第二个,云衿雪想起“那个人”给她的信息,将沈昀渊身侧那位对上了身份,是他的副手——梅溪。
云衿雪正欲往外窥探一二,却只见一道寒光剑影“唰”一声挑开轿帘,珠帘布帷霎时间翻飞而起,剑锋直指她的鼻尖,逼向她的脖颈。
她不禁冷汗涔涔,漂亮的瞳孔里倒影出剑刃的影子。
轿外尖利的叫声一片,沈昀渊以剑尖挑起幕帘,嗓音清俊却泛着寒意,“听闻云家三姑娘,姿容绝代,温婉疏朗,才情冠绝荣安,为夫心有好奇,这荣安第一才女为何许人也。”
轿内的云衿雪心下忐忑,虽说这当时的云三姑娘,如今的云四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到底是高门贵女,皇亲国戚间怎会无人相识。这位大阁领没见过云四姑娘,可不代表在场无人见过,若是露馅......
别说那位大人,她恐怕没法活着从沈昀渊的刀下逃脱。
“夫人这是——害羞?”
沈昀渊眼色一凛,剑锋不由分说地指向喜婆,威胁到:“我杀不了你高门贵女云三姑娘,但旁人可没有这么好命,夫人若是还不现身,可就可怜这位嬷嬷了......”
轿外沈昀渊的逼迫伴着嬷嬷凄厉的求饶传进了云衿雪的耳朵里,她死死咬紧牙关,脑海里响起从前在七镜司,前辈说的话——“阿云,这世道本就不公,若想活命,先得心狠。”
在外,沈昀渊已将刀刃架到喜婆的肩颈上,“三——”
若想活命,先得心狠。
“二——”
先得心狠。
“一——”
心狠。
“好,好得很,那便——”
“等一下!”
少女一袭正红喜服,珠翠微晃,团扇齐面遮住了眉眼却又隐隐约约可见那双明艳动人的杏眸,举着团扇的手臂微微发颤倒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
云衿雪嗓音清浅,和传闻里温婉柔和的云家三姑娘当真是有几分符合,“女子出嫁被迫下轿已是屈辱,还望领侍阁不要让衿雪真容面人。”
那柄利刃从喜婆肩上挪开,倏然刺向少女举着面前的喜扇。七镜司的刺客眼观八里,耳听六路,云衿雪哪里不知沈昀渊的剑已刺来,却不得不按捺住以刃接之的本能,瑟缩地往后退上一步。
沈昀渊居高临下地眯眼睨她,“若是沈某不允......”
“沈大人,此乃太皇太后赐婚,衿雪半路下轿已是不合规矩,若是在拖延下去,恐太皇太后怪罪。”
“......好一个云三姑娘,”沈昀渊嗤笑一声,收剑撤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梅溪,护送迎亲队伍去沈府。”
“是。”
到此一场闹剧才算是落下帷幕,云衿雪坐在花轿里长舒一口气。那冷面阎王突然拦截逼她下轿恐怕是料到了张相会调包新娘,只可惜她从户籍到身份如今都是真真的云三姑娘。至于此刻,沈昀渊又让副手跟随,大抵也是防止半路调包,当真是老狐狸一个。
一声“落轿——”,轿子稳稳停在沈府大门前,云衿雪拨开轿帘却见清静素淡的偌大宅院,牌匾上孤零零“沈府”二字,一旁还挂着一大朵白色绢花,这哪有半点迎亲的喜庆模样,更多的是好像沈昀渊想把她送走的架势。

他言语未尽,目光打量地在她身上游走,看得云衿雪呼吸都有些不畅,盖着纸上内容的那只手压得愈发紧,手心里也沁出细密的汗。
她望着沈昀渊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凑到她的脸边——
完了完了完了,云衿雪心想,会剑之事还能用“是云府养在外的庶女,谋一技之长保命”为借口糊弄过去,现在她该怎么圆?
她不禁闭上眼,紧张地等着沈昀渊给她的“判决书”,却只察觉一片指腹的温热覆在她面庞,耳边是那人认真极的疑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把墨蹭脸上,跟个小孩子似的。”
什么?不是发现了她在做的事?
云衿雪一瞬间就将眼睛睁开了,却在下一秒跌进沈昀渊的目光里。
他拇指指腹上还残留着从她脸上蹭下来的墨迹,沈昀渊眉头轻轻皱起看着这点墨迹,好像“自己是如何将墨蹭到脸上”是什么天大的难题。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位传闻里神佛不拘的冷面杀神其实长了一副姣好的皮囊——墨眉如剑、目聚如星,鼻梁高挺锋利似山峰起势,唇瓣却红润像桃花,若是寻常人家这副样貌,也该是个淑女好逑的温润公子。
或许是美色误人,少女竟然大着胆子握住了沈昀渊的拇指,就着那点残留的墨渍一下子按在他的脸上。哪有人这样招惹过沈沈领侍?
沈昀渊懵得都没反应过来云衿雪干了什么坏事,就见女孩抿着唇角笑得狡黠,像只称心如意的狐狸崽。
“云!衿雪!”
“诶!我在这呢。”少女忍着笑意回应道,眼见沈昀渊要发作,赶忙岔开话题,”沈领侍不是心系公务,只宿书房吗?“
沈昀渊撇过头,“你我夫妻,分房而居算何事?反叫人拿了错处。”
毕竟云沈联姻,多少眼睛盯着他们,首当其冲必是张相那老精明。这老家伙今早朝上竟上了封荒谬至极的折子,说领侍卫阁治家不齐,对赐婚一事心有不满。
沈昀渊大为不解,虽说云衿雪本非他想娶的妻子,但他也并未有诸多不满,更何况这老狐狸怎么知道他后宅之事,他趴他家床底啊?
这简直就是诽谤!
沈昀渊当即就反呛回去,可似乎太皇太后还不太放心,她摸着指根上的翡翠扳指,语重心长。“沈卿,你与云三姑娘乃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定要与她好好的。”
看着长大的孩子?
沈昀渊暗笑,且不说沈家一难太皇太后可有仁慈,他在罪容所苟且偷生之时她又是否有过问,就说云衿雪,恐怕她老人家现在也没发现,如今的“沈夫人”并非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云三姑娘”罢。
尽管心中嘲讽,沈昀渊却还是敛去虚与委蛇之心,当着满朝文武、皇天后土的面,认认真真地发上一誓——“苍天为证,臣对赐婚一事信念感激,我沈某也定然会真心待她、护她周全。”
“所以......你的意思是,张相因你我情感不和,在太皇太后面前参你一本?”云衿雪七七八八听完又概括出了梗概后,恨不得掩面扶额。
她哪还能想不明白前因后果,无非是张相三番五次催她进程,她却不是推诿就是敷衍,只和传达之人囫囵说是因为沈昀渊日日不归家,她压根见不着他才完不成任务。
如今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苦吃。这下真得与沈昀渊同床共寝,反倒是她有诸多不便。
当她和沈昀渊躺在同一张床上,方寸之间她甚至能听清他的呼吸时,她如是想着。
太......太近了。
饶是七镜司多年培养、千锤百炼,她到底也只是个桃李年华的少女,未经人事、不通情爱。
此时此刻,虽未与沈昀渊盖同一床被褥,云衿雪也还是觉得,自己略微异动恐怕就能碰到身侧之人。
“怎么了?”沈昀渊忽然出声。
“......啊?”
“不停不歇的小动作,怎么了?伤口疼?”沈昀渊侧过身望向云衿雪,半寸目光掩在被褥之下,剩下半寸落在她脖颈处的伤痕上,目光深深。
云衿雪被他盯得发毛,避开他的注视,否认道:“没有。”
想了想又补一句,“谢谢你送来的伤药和祛疤膏。”
即使她早已过了在意疤痕的年纪,陈伤累累她只当风月留痕。
“那缘何翻来覆去?”
“睡不着,”云衿雪闭着眼,指了指明亮如昼日的灯火,“太亮了。”
沈昀渊:“......”
在此之前,沈领侍不是彻夜不归就是留宿书房,虽说蔡叔强调过沈府的灯火几时明灭、摆放何处都有标准。但沈昀渊不在,她就算把主卧的灯火都扔出去,府上下人也不会多有言辞。
可现在好了,沈昀渊所到之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真是遭罪。
“无碍,”更深露重,云衿雪实在懒于折腾,“我蒙着睡就好了。”
说罢,便一头钻进被褥,蜷缩成团状,努力会周公去了。
不知是灯火太亮的缘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云衿雪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少女一夜梦呓,几次吵醒了身边的沈昀渊,可这人不仅不恼,反倒有些愧疚。
于是他不过卯时,一早便骑马飞驰去了怀清居。
竹影清风,碧翠覆雪,怀清先生当真是找了个好住处,只是于沈昀渊而言上山之路不易骑马,只好牵着马徒步而行,就不那么美妙了。
“你小子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怀清先生似乎是料到沈昀渊会来访一般,早早泡好一壶梅花清茶,手上倒两盏茶嘴上也不忘记打趣。
怀清先生乃沈尧阳故友,分明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却也如顽童,爱开玩笑。
沈昀渊闻言无奈讪笑,自觉地坐在老者对面,拨开装满黑白子的棋奁,“怎么会,我这不是来陪您老下棋来的?”
黑白子交错,怀清先生望着对面这个丰神俊朗、矜贵自持的领侍卫阁领,没来由的想起当初站在沈尧阳身后的垂髫小儿,万千感慨。
他知沈昀渊不爱往怀清居跑,倒不是因为山路难涯,是因为能说起与旧日沈府还有一二分关系的人,这天地间恐怕也仅有这棋局两端二人。
他只是相思深重,怕触景生情。
作为沈尧阳旧友,沈昀渊的老师,故友无端横死,小辈一夜成熟,他自然心疼:可作为一个在簿记上的“已死之人”,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不认识”什么沈家罪臣,“也不认识”领侍卫阁,他只是蜗居在这“怀清居”的闲散人士罢了。
“先生,”怀清先生被沈昀渊一嗓子唤出回忆,“您可要输了。”
闻言。他一垂眼,黑子在内,白子包围,独留一眼,哪是快输了。分明是板上钉钉的败局。
这孩子已经从黑白子谁先执都分不清,长成如今步步为营、杀伐果断的模样。
沈老兄,你可欣慰啊......
怀清先生捻了捻花白的胡须,“阿渊如今棋艺愈发精进了,我是老咯——说罢,何事找老夫啊?“
沈昀渊默默将杯盏里的茶饮尽。答道:“一来找先生取两坛梅花酿......”
怀清先生以腊叶雪梅酿酒,滋味清冽、香气入肠。
每年都要沈昀渊来提两坛,说是美容养颜、养伤化病都有妙用。
“二来......”沈昀渊踌躇,想着昨夜喃喃自语、困于梦境的人,诚恳道,“阿渊想找您讨一味安神助眠香——雪中春信。”
这厢,沈府中,云衿雪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灯火太亮是其中原因不假,但说到底还是昨夜一夜的光怪陆离之梦,大抵是意识到张相步步紧逼,她整个人都发愁。
今日还起迟了,没赶在沈昀渊上朝时去誊抄他外传的信件,不知信送走没有。
云衿雪没顾上蔡叔安排的朝食,急急忙忙朝鸽房去了。
一笼的灰鸽子里,云衿雪知道,只有那只爪上缠了红线的会每日往领侍卫传信,她打开鸽子脚上系着的字条,看完内容挫败地叹道:“果然又是今日训兵内容。”
日日如此,她已经快抄了本领侍卫日训内容大全了。
可别说是“那位大人”要的密令,关于领侍卫,她恐怕也只知道副手梅溪,其余旁的根本无从接触。
但,这任务还得继续。
她有她向往的自由。
照例重新卷好字条,塞回原位,云衿雪拍拍信鸽抖落在她身上的羽毛,回屋写她的“日训大全”去了,竟也没发觉鸽笼之后,梅溪无声藏匿,静观了全程。
沈昀渊带着雪中春信和梅花酿,以及怀清先生写下的香方下山,彼时梅溪端端正正守在书房前,一副唯恐有人擅闯的架势。
沈领侍皱眉,沈领侍不解。
只见梅溪左探探头,右抻抻脖子,确定四周无人,才开口,”沈领侍,属下有一事要报!“
“说罢,做贼似的。”
梅溪脸都微微涨红。“沈领侍!云姑娘不能留!”
沈昀渊:“?”
“我今早亲眼所见,云姑娘去鸽房拆信,虽然沈府信鸽只传领侍卫日训之事,可她摆明了就是细作!
沈领侍万不可把此等危险留在身边!”
梅溪探不清楚自家沈领侍对于这位新夫人的态度。
若说沈昀渊提防,可听蔡叔说沈领侍昨夜还与夫人同寝一室,沈领侍曾经行军时候都接受不了和旁人睡一床被褥的!
可若说沈昀渊喜爱,就他家大人这个性子顽固不化,怎么可能喜欢谁呢?!
梅溪想不明白了,这夫人的状是能告不能告啊?他几乎要拿出以死明志的态度报告早晨的所见所闻。
可沈昀渊却一副丝毫不意外的淡漠模样,只是食指指节轻轻叩了叩砚台的边缘,然后无波澜道:“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你下去吧。”
“可是,沈领侍......”
沈昀渊打断,“她是张相说亲,太皇太后钦赐的领侍卫阁夫人。且不说休妻是否会引起太皇太后不满,把她留着,周围也少些张老狐狸派来的阿猫阿狗,至少清净。”
“......是,属下告退。”
梅溪退出书房,下一秒,沈昀渊将衣襟里尚未捂热乎的瓷奁掏出,倏然摔在地上。霎时间,瓷片飞迸,肉桂色的香粉溅了一地,满屋春寒花香。
沈昀渊深深吸了口气,艰难阖上双目。
怒气也好,失望也罢。那股子郁结之气一夕之间散遍他的四肢百骸,又诡谲地被溢出的安神香寸寸抚平。
沈昀渊叹息——好个“雪中春信”,好个云衿雪。
沈昀渊一气之下三日没有回府,云衿雪虽是不解,但于她而言,沈昀渊不在不仅是探秘一事更加方便,夜里睡觉也舒适许多,她乐得清静。
朝食之后,云衿雪找到张相约定的集市一角,在小巷里见到了传信之人。她将写好沈府所探之事的小册,秘密交给了张相派来的小厮手上。
“云姑娘,那位大人让我告诫您一句话,张相蠢钝,他却不然,”小厮朝她福上一礼,“还望姑娘认清自己的身份。”
云衿雪一瞬间僵直了身子。
是了,她当真是过了几日的舒坦日子,竟忘了“那位”手眼通天。这几日她如何敷衍张相,又如何懒散懈怠,甚至还明里暗里替沈府挡掉不少盯梢的探子,这些小动作在他眼里可谓一清二楚。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因为,张相所谓“探查内卫府密令”不过是个幌子,她如何懈怠终归无伤大雅。
“那位”给她下的真正命令是——沈昀渊死,或者她死。
而此事,除了她与那位大人,无人知晓,包括张相。
云衿雪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发紧,喉头晦涩,她缓慢又艰难地抬手行礼。
“......属下知晓。”
小厮笑了笑,领了那小册离开了,与之一同撤下的还有藏匿一旁盯梢的梅溪。
背后是集市,面前是冷巷;身后车水马龙,身前笼罩阴影。
云衿雪通通不察。
雪后的青石板透着寒意,那寒意几乎沁过鞋袜,从她的足下贯彻百骸。
她侧眸,不偏不倚寻到梅溪方才藏身的廊柱,深深凝着,眸光晦涩。
梅溪瞧见自家夫人匆匆出门,便紧紧跟上,果然窥见她竟与一个身着丞相府家丁服制的人会了面。
眼见云衿雪把手里攒了许久的簿册交付出去,他来不及思考,快马加鞭跟上那人,趁人潮川流不息,混在其中调包了那本簿册。
“张老狐狸,玩的真脏!”他嘟囔着咒骂一句,翻身上马回府复命了。
云衿雪拢了拢衣衫,万千思绪繁杂,正欲回沈府之时,倏然被一路人马拦住去路。
是生面孔。
云衿雪戒备地退后一步,“那位”刚刚命人敲打自己,应当不会又杀出一队来截她。难到——是张相?

梅溪的高声呼喊打断了沈昀渊的话头,“沈领侍!明台出事了!”
一队人马匆匆赶往明台时,这里已是漫天大火,熊熊火焰照得夜幕泛红,进进出出的潜火队的官兵。喧嚣声动,沈昀渊望着冲天的火光,耳边嗡嗡作响。
那年......那年就是这般光景——
“粮仓走水了,快通知沈大人!”
“来不及了——潜火队的官员外调了!”
“沈大人冲进去了!!”
“爹————”
......
“大人——”是梅溪的呼喊,“大人!”
沈昀渊从回忆里挣脱,猛然回神,“我去检查还有没有人在里头,你安排人把伤员送出去,全力配合潜火队灭火!”
“是!”
下一刻,沈昀渊卸下大氅,义无反顾地往火光之处闯去,身后是下属的惊呼——
“沈大人冲进去了!!”
霎时间,光阴重合,那年的沈尧阳和如今的领侍阁阁领沈昀渊,似乎跨域时空化作一体,向着荣安的命脉,义无反顾地奔去。
即为父子,殊途同归。
明台的大火烧了一夜,明台火灭沈昀渊便匆匆进宫去了。云衿雪只听说太皇太后大怒,令内卫府彻查此事,御察司从旁监理,务必捉拿幕后主使。
“不是意外?”云衿雪早起在院里吃茶,兴起问上一嘴小溪。
小丫头眉飞色舞的,恨不得把在早市上听到的八卦全都告诉自家姑娘,“自然不是!那明台大火里躺着一对男女,刚拖出来时还以为是烧死的,后来仵作验尸才发现早就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大抵是中毒,要不是我们姑爷冲进去找人,恐怕这人都烧成齑粉,也就死无对证了。”
沈昀渊?
她还以为这冷面阎王只是身居其位不谋其职的污吏一位,想不到也做点实事儿。
“而且夫人,”小溪忽然压低嗓音,凑在云衿雪耳边小声私语,“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云衿雪抬眸。
“听说——是二姑娘!”
云衿雪:“!”
三个月前和情郎私奔的云二姑娘?!
死的人的确是云家私奔出逃的云二姑娘,而另一位是她的情郎萧郎。
云沈两家结了亲,云二姑娘便是属于领侍阁阁领的妻姐,此事一出,云家老小都得被抓去问话,沈昀渊因避嫌缘故不便去拿人,此一来监察司仇大人仇霁寒就格外积极。
“夫人!夫人!”沈府的丫鬟急匆匆闯进西厢房,“监察司的人将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请夫人前去问话。”
好一个“请”字。
云衿雪面色不虞,披上墨黑大氅领这两个侍女往前院走,只见仇霁寒小的不怀好意,手下十几号人竟压着沈府吓人,好不威风。
为首被压住的蔡叔虽被桎梏仍是不屈,“你们擅闯沈府,惊扰女眷,可是冲撞朝廷命官!”
仇霁寒不屑地扯扯嘴角,一个眼神递给下属,那官兵压着蔡叔的长枪愈发紧迫,抬脚就想将老者踢跪在地。
“住手!”云衿雪步伐不乱,矜贵自持的模样确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何人在沈府喧哗?”仇霁寒挑眉,“这位是?”
小溪气急试图斥责仇霁寒的无礼,被云衿雪堪堪拦住。少女眉目无甚波澜,只是抖了抖大氅上的浮雪,得体一笑,“仇大人也是太皇太后眼前的老红人了,竟然不懂见到上级夫人需得行礼的规矩?”
“哦?仇某怎么不知道朝廷命官还需向重案嫌犯行礼?”
“仇大人此言差矣,您此番前来可有刑部逮捕文书?”
仇霁寒一噎:“......没有。”
“那就是有内卫府密令?”
“......没有。”
“哦——”云衿雪装出了然的模样,“那就是有太皇太后的谕令了。看仇霁寒闻言牙都要咬碎了,素来只听说云家三姑娘知书达理是荣安第一淑女,却不想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难以拿捏。
“自是......也没有。”
云衿雪站在石阶上,看着仇霁寒的眼神不怒不喜,沈昀渊那副居高临下打量人的姿态被她学了个八九分,“既是没有,那便是来沈府请人协助查案,仇大人这是什么姿态?”
片刻的僵持后,仇霁寒挥手撤了下属对沈府一众的控制,旋即朝云衿雪拱手福礼,“......监察司仇霁寒,见过领侍阁夫人。”
“仇某对沈夫人早有耳闻,这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看来真是——名不虚传。”仇霁寒话中有话,细密的目光缠上眼前的女子,像毒蛇吐着信子不动声色地靠近自己的猎物,“还请夫人配合。”
云衿雪眸光微转,撇下侍女,叮嘱蔡叔看顾好沈府,便跟着仇霁寒只身前往监察司。刑部虽将云家老小都带到了审讯堂,却也是实在的礼遇,原因无他,领侍阁那位早早便嘱托刑部对云家人照拂一二,待他看完现场即刻赶来问话。
更何况此时此刻,苏尚宫坐镇看管。苏扶楹什么人,那是和沈昀渊一起从罪容所爬出来的,敢在太皇太后面前名正言顺支持沈昀渊的三品女官。
民间更是有俗语——“不做长宁公主,便作三品尚宫。”
当今除了长宁公主外,最得太皇太后宠爱的红人便是尚宫苏扶楹。
有她在此,也难怪沈昀渊放心托付。
半柱香后,沈昀渊匆匆赶来刑部,朝苏尚宫道上一谢,有许诺下春山先生的一壶红梅酿才算完,转身审讯去了。
可这云家人也奇怪,问起云二姑娘、云四姑娘平日与谁往来,素爱做什么,皆可说的头头是道,唯独问起云衿雪,却是支支吾吾,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沈昀渊在户籍上记录的毛笔不动声色停下了,“那——云三姑娘生辰是何时,云侍郎你总该知晓吧?”
云衿雪户籍上的出生日子的确在中秋倒是没错,沈昀渊敛眸暗自思忖,可这云家对云衿雪这全然不知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庶女身份不受待见么?
“大人,蔡叔派人传信来,说是夫人被监察司那边带走了。”梅溪匆匆赶来禀话时,沈昀渊刚从云家几人那问出二姑娘出走那日的日期。
“监察司?仇霁寒?”
“是,蔡叔说仇大人去沈府拿人,最后把夫人一人带走了。”
这次案子和云家扯上关系,他与云衿雪成亲不便出面拿人,太皇太后也是安排刑部查问,他仇霁寒是受谁旨意,敢越过太皇太后钦点的刑部抓人?
一瞬间,沈昀渊便冷下脸来,手里的户籍被扔在案牍上,他大步流星离开刑部审讯堂,翻身上马,引得身后赶不上的梅溪大喊:“大人,要去哪啊?!”
“监察司!”
“沈夫人当真难请。”
仇霁寒将云衿雪带到,屏风之后的人背对着她,不咸不淡地讽刺一句。
仇霁寒倒是没有停留的意思,将人送到后只留下一句“丞相大人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便知趣地退出了室内。
云衿雪贯是懒于和张相话长短唠家常,连副恭敬模样都不装,“若非我不知是你,你觉得,监察司凭什么带的走我?说吧,“那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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