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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不知春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期觉得这道长确实有点怪,居然让他珍惜友缘,说宋琬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员,半点功业也没做出来,只有他护着她的份儿,如何能成他的贵人?他往自个儿的厢房走,还没到门口,却听得下属议论纷纷。“你觉不觉着,侯爷对谢御史太好了?”“这都等了三日了,说不回京就不回京,还亲自替他求医问药,这事不是僚属都能办吗?”“而且之前谢御史因病误事,侯爷都没拿他问罪,简直太奇怪了!”“侯爷几时对人这么好过啊?稀奇得见鬼了。”“你们说,谢御史皮肤那样好,是不是以色侍人的啊……”“可侯爷长得比他好看多了,做什么看上他?”“那也说不准,京城好南风的可多。”“你是没见到,那天侯爷把谢御史从地牢里抱出来,两个人脸红得,跟抱媳妇儿似的。”“咳。”众人听到一声...

主角:宋琬沈期   更新:2025-03-02 2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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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琬沈期的其他类型小说《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不知春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期觉得这道长确实有点怪,居然让他珍惜友缘,说宋琬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员,半点功业也没做出来,只有他护着她的份儿,如何能成他的贵人?他往自个儿的厢房走,还没到门口,却听得下属议论纷纷。“你觉不觉着,侯爷对谢御史太好了?”“这都等了三日了,说不回京就不回京,还亲自替他求医问药,这事不是僚属都能办吗?”“而且之前谢御史因病误事,侯爷都没拿他问罪,简直太奇怪了!”“侯爷几时对人这么好过啊?稀奇得见鬼了。”“你们说,谢御史皮肤那样好,是不是以色侍人的啊……”“可侯爷长得比他好看多了,做什么看上他?”“那也说不准,京城好南风的可多。”“你是没见到,那天侯爷把谢御史从地牢里抱出来,两个人脸红得,跟抱媳妇儿似的。”“咳。”众人听到一声...

《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沈期觉得这道长确实有点怪,居然让他珍惜友缘,说宋琬是他命中的贵人。

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员,半点功业也没做出来,只有他护着她的份儿,如何能成他的贵人?

他往自个儿的厢房走,还没到门口,却听得下属议论纷纷。

“你觉不觉着,侯爷对谢御史太好了?”

“这都等了三日了,说不回京就不回京,还亲自替他求医问药,这事不是僚属都能办吗?”

“而且之前谢御史因病误事,侯爷都没拿他问罪,简直太奇怪了!”

“侯爷几时对人这么好过啊?稀奇得见鬼了。”

“你们说,谢御史皮肤那样好,是不是以色侍人的啊……”

“可侯爷长得比他好看多了,做什么看上他?”

“那也说不准,京城好南风的可多。”

“你是没见到,那天侯爷把谢御史从地牢里抱出来,两个人脸红得,跟抱媳妇儿似的。”

“咳。”

众人听到一声极度不悦的轻咳,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缩脖子回头:“侯,侯爷……”

沈期眉头皱得死紧,愠怒般挑眉:“从前竟不知你们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背后非议本侯。”

“再让本侯听到一句诽谤,一定把你们舌头拔了,扔到诏狱去喂狼。”

众人连连下跪,哆嗦得无以复加,逃命似的散开了。

沈期立在清清静静的厢房门口,想到那些令人耳热的话,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他对宋琬,真是太好了吗?

可那是因为宋琬从来就很信任他,无论他态度再差,怀疑再深,也总是云淡风轻地包容他,叫他觉得安全。

他不知道宋琬对他的放心从何而来,但总归是她先示好的,他只是礼尚往来,随手还她罢了。

可是男子之间,真有这般友谊吗?他若被别的男子触碰亲近,该不会也不排斥吧?

沈期几乎是瞬间汗毛倒竖,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真的不可能好男色。

唯一的解释是,宋琬很奇特,她的体质对他来说很奇特,碰到她的身体,他不会犯恶心。

甚至没有那种背离修道的罪恶感。

沈期越发想不通,索性跑到三清殿,去问那个请他吃过饭的老道:“道长,您上次说修道之人不近女色,那是否可以近男色?”

老道被他问得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看来那群影卫传的事是真的了,广平侯还真对谢御史另眼相待。

他呐了好几声,硬着头皮道:“敢问侯爷,什么算近男色?是爱敬之,还是狎昵之?”

“只要不泄元阳,便未破全真教义。”

沈期这才算松了口气,他敢说自己对宋琬,确实没有任何旖旎心思,顶多是欣赏她的身段肌肤好罢了。

纯粹的欣赏,友人而已,千真万确。

他算是解了些疑虑,告辞出来,却在三清殿外的桃树下,看到一袭苔绿衫袍的宋琬。

她像是完全病好了,戴着一顶书生幞头,眉眼如雨后般舒朗,带着空山初霁的云色,端立若竹。

她见他看过来,又莫名摆弄了一下袖口,不知是要遮一遮那枚桃花红绳,还是要把它露出来。

沈期觉得想笑,向她走近了些,东风恰好吹起来,桃花雨落,洒了几瓣在她瘦削肩头,又很快被寻常地拂去。

宋琬斟酌着,眼底像含着朝露,却原来是问他正事,叫沈期没来由一皱眉。

“侯爷,卫队盘桓南郡愈久,下官心有不安,敢问明日可否回京?”

“章存若倒了,南郡太守一职空缺,太子殿下还需早日派人前来,将这边盐铁事宜收了,不然几个转运使白白等着,耽误要事。”

沈期眉头依旧凝着,心里倒是认可:“你吃得消吗?也可以本侯先回京,你养个几天再动身。”

宋琬摇头:“下官已经痊愈了,而且下官违抗君命,私杀囚犯,需早日向太子殿下奏陈请罪。”

沈期面色莫名有些差:“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多亏你上呈物证,令太子抓到瑞王的把柄,才能有此收获。”

“何况新任太守会是太子党,南郡粮财丰饶,也算助力,你写奏章时,还是可以替自己美言几句。失手之事,便说章存若狗急跳墙,暴起伤人,你被逼出手便是了。”

宋琬有些意外他对自己的维护,心头骤然一暖,垂眸道:“是,侯爷。”

沈期点了点头:“明日回京,你若能跟着,便跟本侯一道去。”

*

宋琬肯定打算跟沈期一路回。

她若掉了队,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刺杀之类的事,如果瑞王真接到了章存若死前的密报,肯定会在路上就置她于死地。

她得寸步不离跟着沈期才行。

宋琬收拾箱笼到深夜,又将不该带的信纸都烧了,忽然忧心起兄长。

此次回京,她又离兄长远了些,更加无力救他。

只能寄希望于谢知衡了。

她刚准备躺下浅寐,窗棂间飞进一只很是乖巧的鸽子,连咕咕声都很小。

宋琬捉住它的腿,拆开铜管读信。

谢知衡找她,现在。

她把刚熄灭的火盆又燃起来,纸笺扔里面烧了。

然后披了件鸦青色外袍,裹上莲纹兜帽,翻墙而出。

谢知衡在城郊破庙等她,见她出现,转到佛像背后:“阿琬,过来。”

宋琬刚过去,就被他摁住了双肩,男子似乎有些忧心,上下打量她:“有没有烧伤?”

她连连摇头:“我都好了,先生不用担心我。”

谢知衡却显得有点懊悔:“是我喊人放的火。”

“我听说你那夜伤得重,想必不会再去大狱,但章存若必须灭口,索性让人倒了油,拴了绳线,令他午时三刻必死。”

宋琬想起那日情形,幸好沈期也来了,否则以她的体力,不见得能那么快跑出来。

但她还是宽慰谢知衡:“没事的,虚惊一场。”

“那日我问章存若要解药,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不知兄长如何了,病得严重吗?”

说到宋瑜,谢知衡难免眸光一黯:“他意识清醒了些,偶尔还能论事,但双腿恐怕是废了,一辈子也难再站起来。”

宋琬难过得无话可说,颤着手去扯他:“找多少人治过了,去京城行吗?我,我,早知如此,兄长会试之前,我就该提醒他,不要给太子殿下写密信。”

“怎么会光是这样便暴露了。”

谢知衡面色凝重地看向她:“阿琬,后悔无益,如今重要的是保全你。”

“章存若从太守府派出的信使,在登道被我们截杀了,但你也不可掉以轻心,他向瑞王传信的方式,可能不止这一种。”

“你身份特殊,不管在何处,都要随时警惕。”

宋琬点了点头,叹气:“确实如此,何况我还需应付广平侯府的事,沈夫人对我好是好,可关注也太过了。”

谢知衡顿了片刻,状似不经意地瞧了她一眼,声音却有些抖:“如何那么仓促,便嫁了?”

宋琬定定地看向他,一时竟生出些无措来,好像未经他的允许随意嫁人,真是件荒诞不经的事。

他皱着眉,像是十分地不满:“便只是来了一封信,媒妁未成,秘而不宣,聘仪嫁礼全无,就这般草草了事。”

“实在是……”

他看着宋琬歉疚的脸,忽然不知自己是在替她可惜,还是在气她没知会他,亦或是,就是见不得她出嫁。

好像他觉得,他的家就是在岭南那样,宋琬永远很小,不会飘落到旁的地方去,至于宋瑜,他有他的使命,注定要搅和进风雨里。

他从未做好失去宋琬的准备。

可是再见面,却是已经失去了她。

宋琬垂着头,长睫的光影落在面上,有点可怜。

她咬了咬唇,很是认真地解释:“先生,我不是不想同您商量。”

“那日兄长去拜会卢照卢御史,我去云积寺替他会试祈福,上香的时候,救了一位昏厥的贵妇人。”

“我当时没多想,好久才认出来是沈夫人,她摸到我手腕上那枚铜钱,一下就认出我,不顾我身世敏感,一定要我嫁进她家,她才能安心。”

“我当时想着,兄长要走仕途,我若能进广平侯府的门,或许暗地也能襄助一二,可谁知道……”

“现在想来,真是不该嫁的,倒是徒增麻烦,成日提心吊胆。”

谢知衡听她这样说,尤其是听得那句“不该嫁”,莫名心情好了许多,又提点道:“你筹谋的事,也不要让侯府中人知道。”

“沈夫人愿意接受你,是因为你告诉她,你兄长没了,家中无人,跟着养父各处走商,她心疼你一介孤女而已。”

“她若知道你回京是做什么的,不见得能容得下你,广平侯府向来是保全自己,不管旁人死活的。”

“当年瑞王诬陷你父亲跟随成王谋逆,沈夫人的娘家父兄也算权势滔天,却没人帮你家半点。”

“你同侯府还是要保持分寸,利用为宜,不可太近。”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故作遮掩地偏过头:“沈期也一样。”

他说完,又怕宋琬替沈期说话,略显紧张地看向她。

幸好宋琬同他想得一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明白的,先生。”

“我不会那么傻,因着一些表面的善意,便将生死攸关之事和盘托出。”

“您放心好了,我明日启程回京,还有许多事得应付,不管太子是疑心我,还是要重用我,都不会太容易。”

谢知衡叹了口气,关照般摁了摁她的肩,又看向她中了箭伤的左臂,心里忽然密密麻麻地疼。

终究是没法照顾她一辈子。

他不想面对她离别的眼,默默看向她身后摇曳的供烛。

“阿琬,一定照顾好自己,之后宋瑜若有好转,我带他上京去陪你。”


他不禁想,她在岭南居住的时候,也是这般吗?

应该不会是这般摆放,至少得有个梳妆打扮的镜台。

那她在他家的春棠院,又摆着什么?

他忽然很想知道,一想到当初发的毒誓,只觉脑子被驴踢了,简直是受了邪魔的唆使。

宋琬见他在环顾屋子,自己绕到屏风后,把脸擦干净,盥洗一番,又换了身干净单衫。

府里没有裙裳,她纵是换掉官袍,也披着青衫浅淡,一副静若修竹的清泠姿态。

沈期在她书案边支颐,似乎在翻看她顺手落下的经卷,宋琬上前去瞧,一页都没翻。

她不禁凑近些,调侃道:“侯爷看书好慢啊。”

沈期皱眉,迅速把书页合上了:“哪有?”

“你盥洗才慢呢。”

“不是要歇息吗?如何不去榻上躺着?”

宋琬宽容一笑,坐到他身边:“您在这儿,就陪您说会儿话。”

“等聊困了我就睡。”

她挨着他,宽凳是梨木黑漆的,很光滑,沈期故意又挪了两寸,几乎贴上了她的身子。

宋琬一点儿也不抗拒,索性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一副很依赖的样子。

沈期忽然就不敢动了,生怕自己动了,会让她靠得不舒服。

他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头:“宋琬。”

宋琬感知到熟悉的触碰,心里欢喜:“嗯?”

沈期揉了揉她发顶:“方才换衣裳,有没有检查自己伤着哪里?”

“或许初时不觉着痛,还是有创口。”

宋琬沉默了一瞬,想到刚刚把单衣扯下来的时候,后背真有一点儿疼。

回家一路都没觉着,该是燎泡粘着了,布料一扯开,才有种粘黏破掉的痛。

不过应该是很小的创面,比她儿时习武的刀剑伤还要轻得多,不足挂齿。

她想了想,对上沈期关切的眼:“侯爷不用担心我,我没受伤。”

沈期却不放心,尤其是感觉到她的思忖和停顿,更加相信不了。

他索性把宋琬扯过来,亲自验证,二指交叠,就在她身上摁。

“可能有些地方你自己也瞧不见,若是按得疼了,要告诉我。”

宋琬咬住牙关,想着就算他按到了,她也不会轻易喊疼的。

可沈期像是懂什么穴位关窍似的,一碰到她颈后,就像银针贯穿一般,扎得她痛呼出声。

她勉强扒着桌角,才没有摔出去,沈期赶紧捞过她,扣在怀里轻拍,哄道:“没事吧,阿琬?”

“很疼吗?”

“那一定是伤着了。”

他万分担忧地瞧着她,好像非要看看她的伤处似的。

宋琬却无端耳热,被他灼灼目光盯得胆小,不敢给他看。

虽说之前在南郡受箭伤,她也当着沈期的面宽过衣,可那时不一样,他们不是这般暧昧的关系。

现在她是真有些知羞了。

沈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并不在乎地一笑:“你自己涂药,找面镜子看,我给你拿着。”

宋琬垂下长睫,点了点头。

她估摸着是燎泡,很快翻了烫伤膏出来,坐在立镜前,又给沈期塞了柄长铜镜。

沈期也不恼,规规矩矩地替她端着,其实他也怕看她的身子,每当离得近了,格外失控。

他不想在她面前那般失态,完全是个道心毁坏的纵欲之人。

宋琬缓慢地挑开系带,褪了里衣,白皙的肩头半露,肤若凝脂。

她依稀感受得到燎泡位置,伸手去够,试了三五次,也没抹上,反而弄到了干净的衣上。

沈期本来没敢看她,等得久了,忍不住瞧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刮着药膏,又往衣衫上抹,简直令人头昏。


宋琬总归是知恩惜命的,朝他一揖:“这道升迁折子,定然是侯爷替下官求的,侯爷大恩……”

“下官铭记。”

沈期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眉眼间,还带着点薄怒:“下次你能不能换个说辞?本侯都听腻了。”

宋琬愣了一下,低头复抬眸:“那,只好无以为报……”

结草衔环。

沈期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个更不必了,本侯修道。”

宋琬没懂,良久,才从他涨红的颊色中猜出来。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她几乎在下一瞬被传染了咳症,扶着廊柱缓了许久,再抬头,眸子里盈满了楚楚水光,全是呛的。

她勉强站定在沈期跟前:“侯爷,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您,您一定还有事要忙,下官今日领职,也得去都察院交接,就不叨扰了。”

沈期见她活像只被揪住尾巴的兔子,一心只想着跑,莫名有些想笑。

他方才自是尴尬的,可看到宋琬比他反应更剧烈,脸皮忽然就松了。

“这么急着走吗?”

他不管宋琬此刻有多么地头皮发麻,直接扣上了她的手腕,手指不知分寸地溜进去,检查属于他的痕迹。

直到摸到那根纤细柔软的红绳,抚过那颗桃木做的小桃花,才放心般地收回手。

他笑得很轻,仅仅是柔和,没有太多促狭使坏的意思:“你还戴着,为何不露出来?”

宋琬咬了咬嘴唇,心知他问的不是这个。

他那般明艳潺湲地瞧着她,就像桃花三月的无尽浮波,天赐甘霖般地绕过来,单单是为了她而已。

宋琬没来由地心里发涩,想起昨夜谢知衡的叮嘱,还有沈期那些实打实的厌弃,只觉退堂鼓打了三天三夜,终于把她的心思敲没了。

人有些时候,可真够荒唐的。

就比如刚刚,她错觉沈期会喜欢她,就算她告诉他一切,从婚事开始的私心算计,他也只会付之一笑,挑眉道:“这有什么的?你胆子可真小。”

可事实是,他肯定会记恨她的欺骗,把她的言行都钉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宋琬摇了摇头,把几近疯狂的想象晃出来,冷静地回答他:“侯爷说什么?下官听不太明白。”

“下官一向都系在腕上,可能滑下去了。”

沈期皱了眉,不想放过她,逼她又离自己近了些:“你在敷衍。”

“你凭什么如此敷衍?本侯都没有同你计较那些不清不楚的事。”

“你若真对本侯无意,大可以明晃晃地告诉本侯,那天接你回去的男子就是你的情郎,你在岭南嫁过了,如今不过是因为畏惧权贵,才不敢跟本侯说。”

“是这样的吗,谢环?”

宋琬只觉掌心都在发冷汗,环顾一周,殿外的风很细,没有旁人。

她凝着眉头,诚实道:“不是。”

沈期仍在追问:“那你从前嫁人了吗?”

宋琬脚都快要站不住:“嫁了。”

沈期根本不信她的神色,分明就是随口扯谎的搪塞,一点儿认真的意思都没有。

他忽然想看她的笑话,叫她承认自己在撒谎:“嫁了什么人?你倒是说给本侯听听。”

“若你说不出,便是假的,本侯不认。”

宋琬盯着他不肯轻饶的眼睛,莫名生出了反骨,心里又烦又来气,扭头道:“死了。”

沈期哪里猜得到她在咒他,反倒觉得自己想对了,她编不出个囫囵的活人来,不就只好说夫君死了吗?

于是他意犹未尽地,挑眉睨她:“既然死了,又如何妨碍谢大人另有桃花?”

宋琬越听越头大,直觉编不下去,闷头往都察院走:“为亡夫守节。”

“侯爷不要再刁难下官了,侯爷若是想找乐子,找谁不行?”

沈期却有点被轻视的不爽:“到底是谁拿谁当乐子,是你先招惹本侯的。”

“是你告诉本侯一直戴着红绳,是你对本侯有意,结果我刚帮你把案子了了,升迁奏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追着问你,不是跟别的男子跑了,就是搪塞,现在还搬出什么亡夫,只管骗我欺瞒我。”

“想必你就是那种不讲良心的人,两头都想要,又要什么旁的东西不叫我知道,又要本侯对你好。”

“有什么顾虑,你就不能好端端地同我说明白吗?”

宋琬吞了声,斟酌三遍,还是变成了哑巴。

她沉默地盯着皂靴鞋面,良久,又抬眸对上他,眼底尽是不加掩饰的疲惫,就像本该明朗的双丝网,打上了千千心结。

也许还是得解释一二吧,宋琬极长极长地叹了口气。

可沈期好像比她先失去耐心,黯然地偏过了头:“算了,你既那般不情愿,本侯又有什么好问的?”

“你不是要去都察院上值吗?也不宜再耽搁。”

他站在原地,白衣映昼,金缕在日色下跃着浮光,分明是仙人之姿,却显得落寞非常。

宋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股勇气,极轻地扯了他袖子一下:“侯爷,我……”

“我没有您想得那般坏。”

“只是我确实没办法同您说。”

“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我……”

她咬着唇,想许诺点什么,却好像什么也拽不住。

沈期还在认真地等她说完,似乎期待着她说出什么金玉良言,能叫他好生受用,旧事翻篇一般地护着她。

可宋琬嗫嚅成了结巴,也没能多说出一句话。

她埋下头,说不上是挫败还是遗憾。

沈期站着没动,依然问她:“很久很久之后,什么?”

宋琬却已经回了魂,脚踏实地地打量了他好几眼,终究是退后一步:“下官失言了,还请侯爷勿怪。”

她没再给沈期追问的机会,很快行了礼,白玉石阶三十层,几乎是一眨眼,她就跑到了金殿雕栏之外。

沈期还立在云天高处,殿宇浮光,他瞧着宋琬离开很远,很远。

单薄如纸,青袍如束,在涌动的长风里,她像翠竹晕染开的经卷。

他好像碰到了那春袍一角,可她跑得飞快,总叫他不知道错了哪里,怎么也抓不到。

这样的心思像极了抓心挠肝,沈期一点儿也不愿承认,可他今日无所事事,分明可以现在出宫的。

他却很想在宫里逗留。

*

沈期去东宫蹭了顿午膳,日高花影,莲华漏滴落数下,应是申时了。

他决定再去找宋琬一次,如果她不躲着他,他便安心出宫。

宋琬在都察院整理卷宗,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

今日她擢任佥都御史,官服也换成云雁绯袍,还没来得及裁合身,在值房的位置却已换了,搬到了明瓦窗下,摆着文竹盆景的黄花木桌案。

第一日,卢照便让她检点近一年的重案卷宗,录好纲目给他,宋琬连午饭都没用,笔头都快写烂了,手酸腿麻地干到傍晚。

直到最近的刘惠案录完,她才得空喝一盏茶,等墨迹晒干,纸本装进锦匣里,放去卢照的案头上。

她稍稍活动一圈筋骨,站在都察院外的廊檐发呆,想着终于无事了,收拾了书箧,准备回府。

结果她还没出承天门,又遇上了沈期。

她着实不知道,为何他们总能碰巧见到,还是说沈期故意等着逮她,就为了她早晨的落荒而逃?

宋琬顿住步子,显得有些局促:“侯爷安好。”

她一想到上午逃跑的原因,不禁将袖子攥得紧了些,似乎生怕他又不由分说地撩她袖口,去扯什么他系上的红绳。

沈期倒是没有逾距的举动,仅仅是隔了半人宽,安静地打量她。

她看着温顺了不少,起码没想着跑。

他瞬间心情有点好,问她:“谢御史忙完了吗?”

宋琬点头。

沈期便很自然地邀请她:“一道出宫吧。”

宋琬自是不敢推拒,可她想到宫外等她的谢知衡,又怕惹出什么尴尬的局面来。

只能祈祷沈期不要莫名其妙地吃醋。

她提着口气,同他走到了承天门外,听得沈期问她:“你住哪儿?”

“昨夜跟着你,是本侯不对,如果本侯坦坦荡荡地问你,你会告诉本侯吗?”

宋琬垂眸,纠结般地叹了口气。

她神色难言地看向沈期,嘴里仍在拒绝:“下官不好告诉您。”

“如果您想召见下官,去都察院捎个口信就好。”

“您那般跟着下官的马车,实在有些……自降身份。”

沈期听得她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就好像他所有的亲切都浪费在冰块上。

倒算不上对牛弹琴,只能说这牛装傻充愣,轻贱他的心意。

他实在没心思再屈尊探听她,闷着一肚子气,陪她到宫外,然后十分刺眼地,又看到了谢知衡。

那个男子是来接她的,披着一件月白轻裘,手里揣一个油纸包,似乎带了吃的给她,好叫她坐在马车上垫肚子。

他心里又泛起了那股可悲的占有欲,拽住了宋琬的衣袖。

可他没说话,他怕自己再邀她过府,会听到同样的拒绝。

他不想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样低,他的热情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口。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扯着她。

宋琬却显得有些难堪,声音很低:“侯爷这是做什么?下官要回府了。”

沈期沉默了片刻,其实不想提自己的委屈:“我在宫中等了你一天。”

宋琬忽然有点难过,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她知道沈期想带她回侯府,可她怎么可能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又往熟人眼皮子底下钻?

她逼自己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对上他:“辛苦侯爷了,可下官也抄了一整天的卷宗,实在疲惫,无力跟侯爷过府一叙。”

沈期的喉头开始发涩,非要问个明白:“无力还是无心?”

宋琬咬着唇,总感觉谢知衡的目光盯着她,就在她身后,盯得很紧。

她觉得自己得理智些,沈期毫不知情,而她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该由她保持分寸才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荒唐:“无心。”


是宋琬不想见他。

她此刻是在春棠院的,不然就凭一个丫鬟,怎么做得了她的主,替她拒了他?

宋琬也太恃宠而骄了吧!

她哪里想不到他会伤心?可偏偏就是不管他,不见他,非要把他的脾气慢慢磋磨了,逼得他一再退让,毫无底线地向她示好。

那他又凭什么总是如此屈尊?

沈期回到自己的寝阁,接着生闷气。

熏笼还泛着袅袅的烟,幔帐柔软而垂落,特别空荡。

他一想到前夜在这张波斯地垫上发生的种种,她闪躲而羞怯的脸,还有依赖不已的拥抱。

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错觉,连带着整颗心乱作一团。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把燃香捻了,心篆烧到一半,碎了半边的香灰。

很好,家里找不到人,那他找到朝中去。

第二日,沈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迈进了承天门。

他思忖了无数遍宋琬昨夜拒不见他的原因,只得出一个结论:她不爱他。

就是因为不够在乎他,才忍心叫他为她痛苦,为她辗转反侧,而她无动于衷。

沈期接受不了自己被慢待,绝对要把她揪出来讲清楚。

不就是不肯搬进侯府住吗?不搬就不搬,他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纨绔,更不是什么无法沟通的混球,宋琬犯得着不见他吗!

沈期揣着一颗又气又委屈的心,走到了都察院。

可这里似乎有点奇怪,他还没定睛打量,已经被一股呛鼻的浓烟逼退了。

门口坐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官员,边咳边说:“侯爷,您,您如何来了?”

“书阁着火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什么事都没有性命要紧啊!”

沈期目瞪口呆地看向巨焰烈火,只觉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皱皱巴巴地疼。

他心怀侥幸,声音很轻:“谢环今日不当值吧?”

“她许是出去办事了?”

两个知事看他这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无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谢御史不仅在里头,而且还在抢救卷宗。

方才书阁忽然着火,火浪滔天,谢御史立刻把自个儿的书箧抱了出来,又跑回去救人。

他们几个平日里分明议论过谢环,暗讽他上位不正,多有攀附,可在这种生死关头,谢环居然能拉他们一把,硬生生拽了两趟人。

仅仅是嘱咐他们,替他把书箧里头的卷宗看住了而已。

然后又冲进了火场去。

几个知事实在是羞愧难当,纷纷跑去拿水囊和麻搭,在外头帮着灭火。

只留了两个在门口,整理烧烂的案卷。

二人看着沈期,没来由地嘴唇发抖。

这位可是谢御史攀附的权贵啊,得知都察院出事,他们活着,而谢环生死未卜,岂不是要杀人?

沈期瞬间察觉出不妙,一把揪住那知事的衣襟:“谢环在哪里!”

两个知事欲哭无泪:“谢御史方才抢了一堆卷宗,救了好几个人,自己又跑回书阁了!”

他们见沈期拔腿就走,吓得去拽:“侯爷您贵体要紧,不能涉险啊!”

沈期黑了脸,眉眼间尽是阴鸷的晦暗,已经在动杀心的边缘:“滚!”

他抬袖屏息,头也不回地往里闯。

如果宋琬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能接受!

浓烟越滚越烈,几乎把他的视线全挡了。

沈期心急如焚,还想往里走,却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退到了书阁外。

宋琬满脸黑灰,绯袍都烧穿了几个洞,一手拿剑,一手扣人。

她压根不需要沈期来救,反而抬肘抵着他,带他一起往外跑。


沈期不可能再热脸贴她冷屁股。

他本是一国侯爵,年纪又轻,权势又重,能对宋琬低声下气几句,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事了。

既然她无心,他便作罢。

他又不是什么非要欺男霸女的纨绔。

沈期回到秋轩阁,沐浴焚香,又找了本清静经,开始临帖。

犯戒的确磨人,父亲说得很对,七情六欲,实在是该摒弃的东西。

他必不会栽在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手里。

他睡了一觉,那股被她弃置的委屈好像平复了些,可用早膳的时候,又替自己不忿起来。

她凭什么不接受他呢?他明明没有任何不好,家世财富远在无数人之上,又能实实在在地帮她,替她斡旋了那么多次,也帮她升了官。

可她就知道拒绝,就知道囫囵半句说不清,从来不愿意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为什么,反而成日吊着他。

她如果真喜欢他,怜悯他,又怎么会让他食不知味,死了也不知道犯的什么罪?

沈期越想越心烦,吃到一半,便喊下人撤了杯盘。

下人哆哆嗦嗦地,很少见他如此黑脸,斗胆道:“侯爷,可是今日厨房做的不满意?”

沈期回过神,倒不想太苛责,刚打算揭过,就见另一个婢子提了食盒,恭恭敬敬地送上来:“少夫人亲手做的,侯爷要不要赏脸尝尝?”

沈期几乎是脱口而出:“扔掉。”

“说过多少次,不要再送来了,母亲执拗,你们又是替谁办事的?”

那婢子不敢再上前,连忙退开了。

沈期却微微顿住:“好久不曾给母亲请安了,近来她在做什么?”

下人抹了把汗,据实已告:“老夫人前两日偶感风寒,昨夜发了高热。”

“少夫人衣不解带照看了一整晚,今晨似乎好了。”

沈期眉眼间浮上一层担忧,责怪道:“为何不知会本侯?”

下人心惊胆战:“昨夜您一回来就,就不太对劲,我们还以为您要破戒饮酒了,哪敢打扰您?”

沈期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想着今日索性不上朝了,去陪陪沈夫人。

“本侯去趟母亲那儿。”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角,明明滴酒未沾,却浑像宿醉了一般难受。

他绕到萱堂的屏风里,本以为那个满腹心机的女子为了邀功,定会赖在他母亲榻边,等着他问病,再夸耀一番昨夜侍疾的功劳。

结果他连个裙裳的影子都没见着。

沈期颇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松了口气,问一旁的婆子:“母亲今日好些了吗?”

那婆子连忙应声:“老夫人今日好多了,多亏少夫人连夜请了神医,开了价值连城的方子。”

“药材也是少夫人自个儿贴的,好一株手臂大的人参,还有桂枝,那汤药煮出来,一闻就知是下了血本的。”

沈期听她夸得如此天花乱坠,眉头瞬间皱得死紧。

这心机女怎么如此会收买人心,骗了他母亲不说,就连下人也替她说话?

他有些不悦:“侯府难道差这些药材吗?她花了多少,银两折给她便是了,不必承这个情。”

那婆子也是沈夫人的老下人了,瞧他如此厌恶宋琬,也是一等一的费解,不禁补道:“出钱自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少夫人这份心,真真切切守了老夫人一晚上。”

“侯爷究竟是为何,不信旁人的好心呢?”

沈期憋着生气,不好同下人解释,只道:“你退下吧,本侯陪陪母亲。”

沈夫人本就睡得不沉,听他们一大早地吵闹,便撑着病体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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