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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边缘全局

花田错没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

主角:泰宝雷恩   更新:2025-01-17 14: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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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泰宝雷恩的女频言情小说《窒息边缘全局》,由网络作家“花田错没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

《窒息边缘全局》精彩片段


“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

“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

“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

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

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

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去。一次又一次。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我之前都没感觉到眼泪流出来,可现在,那种感觉汹涌而至,难以抑制。

他看着你,看到了什么呢?癌症女孩。残疾的人。你不过就是个爱顶嘴的累赘。而你似乎总是忘记这一点,这恰恰说明你有多自欺欺人啊。

“好了,我们得走了,”李傲凯说着,小跑着来到我身边,“你还能走路吗?”

在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之前,我擦掉了眼泪。看到我这样,李傲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抓住我的胳膊,又开始拽着我往门口走。

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心痛事。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浪费,浪费,浪费啊。

我用尽剩下的力气,让我俩都停了下来。

“放开我,李傲凯。”我尽力压制住内心涌起的各种情绪。控制,我需要重新掌控自己,掌控这个局面。“别管我了,我受够了。”

“别犯傻了,别犯傻了!”李傲凯可一点都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我的责任,懂吗?你还站着呢,而且你和他们不一样!”他说着,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身后那个正在慢慢失血死去的大块头。

“我生病了,我……”

说下去啊,承认吧。

“我快死了。”

“那让我来照顾你,或者别的什么都行。”他哀求道,“就让我做点什么吧。不管有没有被感染,我都会把这事处理好的。给你拍拍枕头,给你拿个布丁杯。我要做点什么,而不是就这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放弃。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可怜我罢了。

“求你了,就让我为你做这些吧。”他说着,把我的手握得比之前更紧了,“求你了,尤礼。”

自我吹嘘、自私自利、伪善、自欺欺人的可怜。

“求你了,帮帮我。”我说着,任由他带着我走出了奥布赖恩家。

你们俩没救了。

“我会的。”李傲凯头也不回地说道,他这无意识的善意让我很感激,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藏不住的疑虑和痛苦。

2019年5月23日——氧气剩余量:95.6小时/3.98天——凌晨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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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3日——氧气剩余量:95.1小时/3.96天——凌晨1:10

李傲凯紧紧挨着我走着,身后拖着小拉车。每隔几步,他的眼睛就会朝我这边瞟一下。

终于,李傲凯开口问道:“你冷吗?”

“嗯。”我边说边用双手在胳膊上来回搓着。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呀,我们走得这么快,我当然会觉得热了。”

他把手拿开,说:“你在发烧呢。”

“我就是热,这一切只是——”李傲凯转弯时抬手示意我停下,然后退回到建筑物后面,靠近我身边。


“我好着呢,正享受美好时光呢。你干嘛问这个?”我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他。

“你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个糟糕的夜晚。”

我嗤笑了一声,“你没听说奥布赖恩家发生的事吗?”

“当然听说了,好像是酒吧斗殴之类的事,对吧?我和唐诺当时正在出警,没办法去支援。”

“不管你以为奥布赖恩家发生了什么,实际情况可比那糟糕多了。话说回来,你能回车上看看我后座那两个人吗?他俩和我一起在奥布赖恩家的。一个昏过去了,另一个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又一个疯子?”薄一德紧张地用手指捋了捋头发,他这一下差点把候诊室里那六七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看来对谢里登镇的每个人来说,今晚都是个忙碌的夜晚。我挺同情那个前台护士的,他看上去都快忙晕了。

“右边那个可凶了,还会咬人呢。”

薄一德仔细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小心翼翼地想了想才接着说:“我得把他抓起来吗?”

“就是因为他我的车才报废的。”

“我不清楚,我——”

“你知道吗?随便你怎么做吧,小子。给他铐上,把他扔那儿不管,或者揍他一顿直到你上9点新闻都行,我不在乎。我现在不当班,而且我现在疼得要死。”

薄一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然后又看向我。他在出警的时候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看上去都有点害怕了。不过这小子向来循规蹈矩,总是等着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因为做决定这事他可不擅长。毕竟他本来是想进军营的嘛。

又犹豫了一秒钟后,他小跑着出了诊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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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尤礼发完了自她从酒吧跑开后我的第一千条短信。

你的手机关机了,但等你看到这些短信的时候,你得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有特别糟糕的事正在发生。

环顾候诊室,我不禁觉得这么说都算是轻描淡写了。从我把代维送进来后的这十五分钟里,又有十个人来了,他们受的伤都和我车上那两人的伤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薄一德已经叫了人来帮忙对付那个爱咬人的家伙,现在,他看着候诊室里那几十个人,膝盖紧张得不停地抖动,挺招人烦的。我也不怪他,很明显有什么事正在发生,而且绝不是几个瘾君子或者在酒吧闹事的人那么简单,这把他吓到了,说实话,也把我吓到了。但我可不能让这个新手看出来我害怕了。

薄一德肩上的对讲机突然沙沙作响,接着唐诺副警长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嘿,我在外面。出来一下——”薄一德从椅子上跳起来,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跑到门口一半了。

“好的,我这就来。”薄一德对着对讲机说道。然后,就在要离开之前,他把注意力转向我,“我得去帮唐诺了,你在这儿没事吧?”我点了点头,他已经够担心了,“好吧,我马上就回来。哪儿也别去啊。”

他小跑着出了诊所,这时一个高个子黑人走了进来,与他擦肩而过。

前台护士从他的文件上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今晚大家心情的写照——疲惫又紧张,不过一看到这个男人,那种紧张的神情大部分都消失了。这个高个子男人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他身上有种坚定不移的气质。一种坚毅的力量,就像在这混乱血腥的局面中打下了一块急需的基石。他步伐沉稳,轻轻地从排队的人群中穿过。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把外套往角落里一扔,那个护士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最后那五公里很快就能走完。我们有时间把代维隔离起来,至少隔离到明晚,然后再离开。”尤礼说话时的眼神比她的话语更有说服力。

“我们应该趁现在街上还没人,大部分感染者都已经解决了,赶紧离开。”我说。尤礼瞪了我一眼,我突然注意到其他人都沉默了,尤其是阿佳。

“我只要求一天时间。就一天。然后我们再出发。”

“如果他和查克是同时被攻击的,那他在诊所的时候怎么没发狂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没事了呀。”每说一个字,我都感觉像在咳出刀片一样难受。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争辩不要对这个卑鄙的家伙下手,但只要能让尤礼在安全的时候离开,管他呢。

“查克到诊所的时候都快死了。在我看来,他的免疫系统已经受损了。代维的可没受损。要确定情况还得花点时间,而我们有这个时间。”尤礼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个医生了。

免疫系统?

“那这些东西呢。”我从制氧机的包里拿出一小瓶药。

“这是什么?”阿佳说着,从我手里把药拿了过去,像只学着用工具的猴子一样仔细查看。

“这是抗病毒药。我以前吃过。感觉它们好像没什么用——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但确实是有效果的。”

“那你带着它们是因为……?”薄一德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我脑袋边上长出了一条触手似的。

“因为这种情况啊!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这都快变成政治迫害了,要是尤礼也遭这种罪,我可受不了。

“那你觉得这些药会有用吗?”薄一德继续说着,就是想惹我生气。

“我他妈哪知道啊!至少我在试着找个不用霰弹枪的办法。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你所谓的最好办法,好像这能有什么用似的。好像这办法什么时候起过作用似的。

我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脑子里这个尖刻的声音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知道往哪儿捅刀子最疼。

代维探身从阿佳手里拿过药,“我会吃这些药的,但我还是应该隔离起来。以防万一,你懂的。”

“你要是想留下,我没意见,”我说着,又从他手里把药拿了回来,“但我只给你够接下来几天吃的量。”

“李傲凯!”尤礼的语气充满了敌意,“冷静点!我们不能就把他扔在这儿。”

“我们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要坐多久啊?别忘了,你的时间有限啊!”

我这话肯定是戳到她的痛处了。

“什么?你觉得我忘了?我的天呐,你怎么不冷静冷静呢。你觉得跟着我们这几天你就什么都懂了?你什么都不懂。现在别他妈多管我的闲事了。”尤礼像用刀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想把我的脸刻出花来。她朝我走近的时候,我差点往后退,她手里还拿着枪呢。她从我手里夺过药,塞到了代维手里,“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我去弄点吃的。”然后她就气冲冲地朝他们刚才密谈的那间后面的办公室走去。在门口,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还有,省得你榆木脑袋想不明白,我之前说的没错。感染者们速度越来越慢了,再过一两天,这都不算事儿了,所以你别自作主张了。”

门“咔哒”一声,干脆地关上了。

代维看向阿佳和薄一德,“你们这儿有合适的地方吗?”


2019年5月21日——氧气剩余量:115小时/4.79天——晚上9:13

尤礼

“呼吸。”看到李傲凯费力地拉着小拉车穿过潮湿的草地时,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我到镇上之后就没下过雨,可阿佳家的草地还是湿乎乎的。我刚喘不过气来,就停下不再在后面推了。李傲凯也停了下来。

“我……在……呼吸呢。”他小声回我道,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由于液氧罐和我们所有物资加起来让小拉车重达一百多磅,我们本以为从屋后的那一级台阶把车弄下来,会比从前门那几级台阶弄下来容易些。确实如此!就在那一瞬间,我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紧接着,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里时,车轮陷进草地里,我们不得不拖着车往前走,那一刻,我所有的自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歇了几秒钟,等我缓过气来,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准备好了吗?*

李傲凯点点头,又抓住了小拉车的把手。因为我需要时不时停下来歇一歇,所以花了挺长时间,但我们总算成功从阿佳家的后院出来了。倾斜的前院让我们把小拉车拉到人行道上轻松了不少。这么快就从泥地里出来,而且都没再仔细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那些脏东西,是有点大意了,不过当时我心急如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傲凯把小拉车转到人行道上后,很快停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剑柄。我们俩都警惕地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再见到过他们,而且就算是昨晚,也只有……卷发筒老奶奶。

而且你可确实和她打了不少交道啊,不是吗?

和昨晚一样,街道上空荡荡的。

李傲凯从他的风衣里掏出一个活页夹的透明塑料封皮,展开后,又仔细核对了一下我们今天早些时候画的地图。我俩之中我更擅长画画,所以绘制地图的活儿就落在了我头上,可我离开这儿太久了,除了几条主要街道,其他地方我都没什么印象了。我们决定的路线是先走出谢里登的郊区,沿着河边走,过桥后沿着主街到奥布赖恩家,再去诊所。而李傲凯对这个计划一点儿都不满意。

问题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得去。我不太清楚那晚阿佳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我知道两件事:事情变糟的时候她在奥布赖恩家,然后她往诊所去了。我没办法知道她有没有到诊所,而且听了李傲凯讲述的第一晚那些可怕的事之后,我得尽全力沿着她走过的路去找找看。我得看看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还能不能找到我这位挚友留下的任何踪迹。

值得称赞的是,我跟李傲凯说了这些之后,他基本没怎么和我争论。

反正从这儿去诊所的路上会经过奥布赖恩家,所以我的理由足以打消他的顾虑了。

没办法改变我的想法,李傲凯就专注于像导盲犬一样带着我在街道上穿行。走走停停,一会儿领我往这边,一会儿又往那边。这倒让我有机会去思考一下这种感染的事了。我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有责任试着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受感染的人)至少值得我这么做。

从昨晚的经历来看,我能总结出来的就是他们会吐——吐得很厉害。也许这是一种水平传播疾病的方式?但同时,这到底是种什么病呢?体液流失的情况和霍乱、埃博拉类似,可那两种病都不会让人变得这么暴力啊。狂犬病可能会有类似症状,但发病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那些病的潜伏期和我看到的这种东西发作的速度完全不一样。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毒品上。这应该不是一种自然疾病——卷发筒老奶奶的情况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一场非常、非常糟糕的致幻反应倒更说得通些。我确实比李傲凯更懂生物学,但我可比不上代维老师。当然了,他不过是个在偏远地方教书的高中老师,可他绝不是个笨蛋。要说的话,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至少在科学理论方面是这样。人际关系方面嘛,就另当别论了。

我挺为我们的小拉车表现出色感到骄傲的。所有东西都绑得稳稳当当,车轮也做了消音处理,用起来非常顺手。唯一没像我期望的那样起作用的,就是我的“橄榄枝”了。

我让李傲凯帮我拿着制氧机,以此作为我信任他的一种表示。

或者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自己其实都不太确定。当时感觉这样做挺对的,可我本以为这会是我一连串感激和道歉——诸如此类的话——的开始,结果呢,他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要来帮我,然后我一看到他那傻乎乎的大笑脸,对话就戛然而止了。

而且想想看,你差点害得他丢了性命。你这算什么呀?

闭嘴!闭嘴!闭嘴!

我看着制氧机的袋子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臀部。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啊。而且现在我们都出来了,我都没办法跟他好好说句话!我得跟他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怎么就没在高中的时候遇见你之类的呢?说不定那样的话,我生病住院的时候,就会有我真正想见的人来看我了。说不定我现在就不会像这样浑身带刺了。说不定……

突然,李傲凯蹲了下来,慢慢地把小拉车挡在他和我们旁边的街道之间。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完全暴露在李傲凯要躲避的东西的视野里。我赶紧蹲到他旁边,开始扫视街道。

“你在——”我刚要小声问,李傲凯看了我一眼,一根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紧紧压在蒙着面的嘴上,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街道上。他观察了几秒钟,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没看我,只是指了指两栋房子之间的地方。在那两栋楼之间有一堆看起来像……雪的东西?

我凑近了些,想努力看清楚,却还是看不太清。

虽然那看上去确实像一堆脏雪——白色的,夹杂着黑色的泥块——但那堆东西的形状看着太不规则了。接着,那堆东西动了一下。原来是一小堆人,不是雪。

我数不清有多少人,不过最前面的那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可能是夹克吧——在那堆人里动了动,然后又不动了。

他们是……在睡觉吗?

我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可能性。如果他们在睡觉,那也许他们也需要吃喝。就像任何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一样。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要追着人跑了,为了新鲜的肉?哦,天哪,这……

突然,李傲凯拔剑出鞘的动作打断了我的思绪。显然,他觉得我们不会安全太久,所以关于科学方面的探究得先放一放了。我抓起烧火棍,看向李傲凯。又观察了几秒后,他压低身子,开始拉着小拉车沿着街道往前走。

那堆人基本没怎么动,我们慢慢从他们旁边经过。我学着李傲凯的样子,弓着身子躲在小拉车后面,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我暗自庆幸之前我们给小拉车盖上了一条深色的毯子。希望这足以让我们融入身后的围栏背景里,就是这点小小的希望让我能保持专注,也让我冷静了下来。等我们走到街道尽头,也就是郊区的边缘时,周围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松开了一直紧握着腰间手枪的满是汗水的手。

转到北桥街时,我终于明白我爸爸为什么没办法来了。这条路——这条横跨河流的四车道主干道——大部分路面上都堆满了汽车。大多数车看上去只是出了点小事故,不过也有一些受损很严重的。挡风玻璃和车窗都像是被砸破了。看上去好像有一群脏东西经过,然后把车都砸坏了。但这解释不了那几扇被打破的车窗是怎么回事。

我们拉着小拉车穿过这片残骸时,一辆特别的车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辆小型货车,前挡风玻璃凹了进去,像是撞到了什么人。让我停下来的是挡风玻璃上的三个洞。我不太确定是不是被“砸”出来的洞,但那些洞只比我的拳头大一点。其中一个洞的边缘还沾着黑乎乎的血迹。我刚把头凑近那个洞,李傲凯就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开了。

“别看。”他呼出的气在寒冷的夜空中清晰可见,“我们得继续往前走。”

他说话的时候,货车里有东西回应了一声。那嚎叫声音调很高,近乎尖叫,比我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狂野。这声音直刺我的脑海——深深扎进我大脑里本能反应的那部分。我得马上做点什么,可我的拨火棍还在小拉车上,离我有点远了。

我伸手从枪套里掏出手枪。

“尤礼,别。”李傲凯的声音很低,但很严厉,“别管他。”

他?

在远处,更多的脏东西们呼应着那震耳欲聋的叫声。透过昏暗的侧车窗很难看清里面,但从他(车里的东西)移动的样子——那挥舞着的小胳膊——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把他留在那儿。

李傲凯又想拉着我绕过那辆货车。

“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我用力挣脱李傲凯的手。

感觉好像每一声尖叫,每一声回荡在我们周围建筑物间的哀号,都让我脑子里的迷雾越来越浓。

“你没听到他的声音吗?你就不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他——”我猛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病了,而且感染者们就要来了。我们现在不走,就死定了。你想那样吗?”李傲凯的目光一直盯着桥的南边。

“我……好吧。咱们走。”我说着,手里仍握着枪。我只犹豫了片刻。接着,在担忧和不确定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了结了他。

我握着枪的手因为出汗变得滑腻腻的。我看着那小小的、正在哀号的身影,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变得越来越狂躁。

动手啊。干掉那个小杂种——

“尤礼!”李傲凯的声音穿透了我脑海里的迷雾,“把那该死的枪放下!”李傲凯冲我喊道。我的手臂垂到了身侧,那枪感觉有一百磅重似的。“他们来了,咱们快走!”李傲凯不再压低声音说话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亮地回荡着,与此同时,头痛开始像敲鼓一样在我的脑袋里阵阵发作。

我没有回头,转身就去追李傲凯,他已经朝着桥的南端跑去了。我才跑离那辆货车没多远,肺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又跑了几码远,我就不得不放慢速度,改成慢跑了。

“就别管——”我刚要朝李傲凯喊,却被桥北端传来的嚎叫声打断了。

他们来了。

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没理由再拿他的生命冒险了,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跑到桥中间的时候,看到李傲凯把小拉车拉到一边,抽出了剑。

“你快走!”我朝他喊道。

“你都已经跑到一半了!到这边来。”他压低声音回我道,在那哀号声中,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快走!”我转过身,举起枪,瞄准了朝我飞奔过来的两个人影中的第一个。我气喘吁吁的,很难稳住瞄准的姿势。这该死的肺啊。

深呼吸,保持镇定。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在离桥还有四分之一路程的时候,我瞄准了一个翻过一辆汽车引擎盖的身影。我尽力不去听前面货车里传来的刺耳叫声。

吸气,呼气。

“除非你非常确定,否则别扣扳机。”

我确定,我别无选择。他们没给我留别的选择。没错,他们会睡觉,但光这点不足以说明他们还是人类啊。

吸气,呼气。

我等待着。等着他们越过界限。货车前面的那辆车就是我的分界线。

吸气。呼气。

第二个人绕过车尾的时候绊倒了。当第一个人——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的男人——从两辆车之间穿过时,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这次不会像那次噩梦一样了。这次能行的。肯定行的。我把他的脸对准我的瞄准器。就像卷发筒老奶奶一样,他也在哭。

他们很痛苦吗?

我身后几尺的地方传来金属哐当一声砸在柏油路上的巨响,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打散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跑到我身后的?

我猛地转过身,枪还举着,结果看到李傲凯从我身边冲过去时,我又把枪放了下来。

“别去!”我冲他大喊,可他没有停下。又一次,两天内的第二次,他冲进了危险之中。“你这个笨蛋——”我边说边把手枪塞回枪套里,“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我朝拨火棍跑去。

李傲凯的剑深深刺进了那个穿格子衬衫男人的脖子,黑色的血从伤口处喷溅出来。然后,那男人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迈了一步,李傲凯往后退了开去。我手握拨火棍,从低处挥向那男人的膝盖。他腿一弯,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快……滚……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举着枪瞄准的时候屏住呼吸,这比我预想的更耗费体力。

当第二个男人——光头,穿着一件沾有血迹的白衬衫——冲过来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就动了起来——我当时太生气了,顾不上别的——用力朝那男人肿胀的脸挥了过去。他像撞到了砖墙一样倒了下去。我俯下身,大口喘着气。

在远处,在那孩子的哀号声下,我能听到更远的嚎叫声。“现在,快走。我只会拖——嘿,搞什么鬼!”我突然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不由得说道。

我已经累得没力气挣扎了,李傲凯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开始朝着小拉车小跑过去。

“你能拿着这个吗?”他把剑拍在我的大腿上。

“我——嗯,行吧。”我笨拙地接过剑,手里还拿着拨火棍。

真可惜你没穿那条裙子了。不然这会儿你真能扮成个无助的落难少女呢。

“你能放我下来吗?”我终于回过神来,说道。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能跑吗?”

我没那么快回答,“不能。”

“那我抱着你。”

我们跑到了桥的尽头,离十字路口就几尺远了。

“为什么?我叫你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呢?”

“因为……因为我欠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无缘无故送死。”

“我不是平白无故要牺牲自己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补偿你。而且,这一切本来也都是我的错。”

“我记得很清楚,咱们这个合作关系里可没有什么自杀协议。听到没?”他把我放在小拉车旁边的人行道上,“你还能走吗?”他边问边拿回了他的剑。

让我惊讶的是,我确实还能走。在他怀里被抱了那一会儿,让我缓过了气来。“嗯,我可以了。”

“这边走。”他说着,领着我朝那些背靠河流的店铺走去。

李傲凯刚把剑插回小拉车上的剑鞘,我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嚎叫声。而且这叫声不是从河的北岸传来的。是从桥街那边头几家店铺后面传来的,在这寂静的夜空中,那声音像铃声一样清晰可闻。“咱们快走。”

他开始迅速拉着小拉车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这次,我们变换了各自的关注点。他的目光像激光一样紧盯着我们前面的店铺,而我则扫视着我们周围的各个街道入口,以及河的北岸。又一声嚎叫声在建筑物间回荡,李傲凯加快了脚步。

“他们来了。”李傲凯小声说道。他离开我,朝那排店铺中的第一栋砖砌建筑跑去。躲到拐角后面后,李傲凯回头看着我,脸上满是担忧,那担忧就像霓虹灯一样醒目。

“你走。”我说道,还在努力维持着慢跑的状态。就在他转身朝店铺正面走去的时候,我的视线边缘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又是视野变窄(只看得见眼前一点东西的状态)。天哪。

我只能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直到一声比之前任何声音都更大、更沉闷、更痛苦的尖叫从河的北岸传来。我下意识地朝那个声音的方向转过身,看到一群脏东西们沿着河岸公路飞奔而来,朝着桥的方向跑去了。

2019年5月22日——氧气剩余量:112小时/4.67天——凌晨12:24


处于我这种状况的人有很多不该喝酒的理由。“嘿!给我来三杯双份龙舌兰酒!”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压过我想喝酒的念头。在我大声招呼她之前,酒保一直在欣赏舞池里的某个人或某样东西,听到我的声音后,她立刻回过神来。

我想我这老师的大嗓门起作用了。

“等等,等等。我不喝龙舌兰酒。”代维凑到吧台前,把自己挡在了酒保和我之间。

“嗯,没关系,我是给自己点的。”我边说边尽力避开他的目光。

他又无声地说了个“哦”,然后靠回了高脚凳上。

那双该死的、冰冷的眼睛。就是我十六岁时爱上的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眸。而现在当我看向它们时,却什么都没有了,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酒保摆好那三个烈酒杯时,我心里涌起一阵犹豫。即便只是想忘却一晚,我真的要冒这个险吗?就为了能无视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的那些东西。

第一杯酒刚倒好,我就抓起龙舌兰酒,一饮而尽。我把杯子重重一放,又抓起第二杯,也一口喝了下去。就在酒保把那瓶墨西哥金酒从吧台上拿走的时候,一只修长的大手从我身后伸出来,一把夺了过去。

“给我的?谢谢啊!”阿佳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了。当然了,都喝了至少六十盎司的淡啤酒了,她却还没怎么受影响。典型的乡下姑娘啊。“哇哦!”阿佳的脸皱成一团,就像刚咬了半颗柠檬似的。过了几秒,她的脸又恢复了正常。“那么,尤礼,”她把烈酒杯推回吧台,一只胳膊搂住了我,“这位是你朋友啊?”阿佳身上热乎乎的,这和我正在发作的胃疼可太不搭了。

“什么?你不认得他了?我还以为你们当年都暗恋过他呢!至少以前是这样啊。”该死。龙舌兰酒开始在我脑袋里起作用了。

“也?”代维紧张地问道,接着阿佳凑近了他的脸。

“哦,天哪!这是代维先生吗?我的天呐!”阿佳完全进入了社交模式,可这会儿这状态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她甚至还带了点那种山谷女孩的腔调。“好久不见啊!你好吗?”

“嘿……你好。”代维转身回到吧台,拿起他的威士忌酒杯,送到嘴边。

阿佳从他身边挪开,对着我的头顶直接说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喝酒呢?或者说,从来都不喝。”我扭头瞪了她一眼,但她没说错,所以我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她又转向代维,继续她那一套,“别告诉我你把我忘了呀!你可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之一呢!”

“前提是你没和我妹妹一起逃课的时候。”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兰兰可不是我和阿佳会去谈论的话题,从来都不是。

“抱歉,我对名字不太敏感。”代维结结巴巴地说。阿佳看上去有点受伤,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他怎么能把她忘了呢?

“阿佳?贝佳?真的不记得了?”阿佳提醒他。过了几秒钟,代维的脸上才慢慢有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对呀!当然记得!实在抱歉啊,阿佳。”阿佳点了点头,很高兴被人记起来了。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要是你完全把我忘了,天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来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注意力转向酒保,“嘿!再给我来三十二盎司的那种淡啤酒!”阿佳被她的点单分散了注意力,这时代维用满是歉意的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喊着“抱歉,她到底是谁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么,今晚有什么计划呀?去你那儿还是她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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